马车晃晃悠悠回到国公府,却又是一番闹腾。
辛夫人由洛绮儿扶着,早已听说此事的她,早早的就站在国公府门外等候着。瞧见辛良策出来,面带忧色的问:“策儿,你妹妹她这是怎的了?”
“母亲不必担心,只是被女医点了昏穴,能昏睡一两个时辰罢了。”辛良策沉声道,“可如今看来,萱儿对那人用情至深,如今突然得知那消息,定是要气坏身子的。儿子的意思是……”
辛良策俯身在辛夫人耳边说着,辛夫人面色略带沉重的点点头,道:“此事尔等无需担忧,萱儿年纪尚轻,总以为遇到个心里喜欢的,便是能共度终生的。”
“娘啊,儿媳看着,萱儿也不过是去年才及笄,如今这般是不是太早了点?”洛绮儿道,“况且这丫头性子可不是一般女子,若是为她挑了不满意的,那是会闹腾的主儿呢。”
“若是能让她忘掉那人,又有何妨。深宫大院可不是什么好去处,若是由着萱儿的性子,便是把她往火坑里送去了。”辛夫人浅叹一口气,“此事日后在商议,如今要紧的是她这身子,快把人抬回房间里才是。”
******
天色渐渐暗淡下来,东宫里灯火通明,那大红的琉璃宫灯占满了每一个灯台处,大大的红喜字铺满了门窗桌几。宫人们说话间面带喜色,仿佛今日大婚的就是他们自己似的。
徐谨芍一袭大红喜服,凤冠霞帔,端端正正坐在铺着软塌上。一方水红的小绢被她紧张的捏在手里,顶好的薄纱绢布变得皱巴巴的。今日是她的大婚之日,她三生有幸,嫁给了这普天之下万为尊贵的人。
紧闭的房门吱呀一声被推开,她头上凤冠沉重,却也闻到了自那人进来,房间里就荡漾开些许酒香。她樱唇一抿,等候着赤红盖头被掀起,却迟迟没有回应。
“殿下,夜深了,早些歇息吧。”徐谨芍试探着说,她能清楚听到杯盏碰撞发出的轻响,已猜到明承允似乎还在喝酒了。
明承允手里把玩着已经喝光了的青瓷酒杯,听到徐谨芍这般说,也不过是敷衍的应了一声。烛光映透他眼神略带迷离,脸颊微微酡红。
一壶合欢酒竟然被他一个人喝光了,伺候他们的宫女进来才瞧见,顿感尴尬。合欢酒都被新郎一人喝光了,这可不是什么好兆头,连忙让人又打满了酒,提醒明承允。
“太子爷,如今夜已深了,您该揭下太子妃的盖头,喝了合欢酒和和美美才是。”年纪较大的宫女说。
明承允依旧充耳不闻,这时,院中周守来报,俯身在明承允耳边说了两句什么,却没有人听清楚。而他却已经脸色一变,负手往外走去。
“殿下,这,这盖头还未揭开呢,您这是要去哪儿啊……”宫女急忙拦道。
“本宫想起还有许多事情未做,太子妃若是困了,就先歇息吧。”明承允说完,也不管身后人如何拦着,一意孤行的往外奔去。
未揭开的红盖头,却隐有两滴水珠从里面滴落出,浸湿了朱红绸缎嫁衣某一块花纹。徐谨芍紧紧握着锦帕,指尖因为实在是太用力而略略有些发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