宿雪的表情有些难堪,她捏着自己的裙摆,努力维持着嘴角的微笑,细声细气的问:“可是我也没看到有人啊?我能坐在这里吗?” 应该是上次让他生气了,所以这次才会落她面子,没关系,她可以忍,退一步海阔天空。 程律却很不配合,冷嗤道:“我说了有人您没听懂还是听不清,非要坐我旁边是什么毛病。” 当着全班的面被这么对待,宿雪几乎是下意识的抬脚就跑了出去。 围观全过程的祁年呆若木鸡,神情复杂的瞥了一眼程律,的确有人说过程律脾气差,但是这段时间来他的情绪还算稳定,以至于她她都差点忘记了他的本性。 宿雪跑出去后,第二节课才回来,一回来就自愿申请和简叙同桌。与一般的富二代不同,宿雪学习成绩很好,以至于她的所作所为老师都选择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祁年想着宿雪不会是想着移情别恋,把目光转向了简叙吧。 午饭时间赵安绯一直闷闷不乐,心不在焉似乎是在被什么事情困扰,夹起的红烧肉“啪”的一声掉到桌子上,红油染上桌子,祁年皱了皱眉。 也不知道这是怎么了。 “小绯子。”祁年把筷子放在餐盘上,问道:“出什么事了吗?” 赵安绯依旧沉浸在自己的情绪之中,唉声叹气,拿起筷子往嘴里戳,片刻吃痛呼声。 “小绯子,你到底怎么了?”赵安绯不是一个多愁善感的人,祁年担忧她是遇到了什么困难。 赵安绯把筷子往桌子上一拍,周围不少目光袭来,她却依旧我行我素,苦着一张脸吐槽:“老师怎么回事,宿雪什么人她不知道啊,怎么能让她坐在简叙旁边,万一把简叙带坏了…” 越想越怕,她立刻站起身就想往外走,必须跟老师说一下把俩人位置调开。 祁年按住她,太阳穴突突的疼,这人怎么想起一出是一出的:“小绯子,你冷静,你这饭也不吃你想去哪里。” 赵安绯坐在椅子上扁着嘴,把头发揉的乱糟糟,声线略微颤抖,眼神慌乱不知所措:“年年,我害怕。” 祁年突然觉得不对劲,赵安绯为什么这么关心简叙?说的难听点,即使简叙真的被带坏又跟她有什么关系,说是同学关系也太勉强了,上次班里一男生挨揍,她还乐呵呵的多吃了两个鸡腿。 难道她喜欢简叙? 祁年被这个想法震惊的头顶发麻,这两个天差地别的怎么会… “小绯子,你是不是…喜欢简叙?”祁年神色纠结。 出乎意料的是赵安绯看了她一眼,点点头,很坦率的承认了。 “你…” 祁年脑子有些乱,一时间不知道该说些什么,身为赵安绯的好友,要不是赵安绯主动的露出破绽,那她可能永远不会知晓这个事情,她有些内疚,自己这个朋友做的有些不太合格。 而且高中时代的确算是人生的一个转折点,学习重要,可是这话搁在陌生人身上可以这么说上一句,说给朋友就显得有些不近人情。 赵安绯嫣然一笑:“我要是说我刚才说的话是骗你的,你信吗?” 祁年没开口,以她刚才的表现来看赵安绯显然不是在撒谎,可她摸不准她现在的态度是想要息事宁人,当玩笑一笔带过或者是试探她对这件事的看法。 赵安绯见她没反应,嘴角的笑耷拉下来,拿着筷子戳着已经干巴巴的米饭:“我是真的喜欢他啊,好喜欢好喜欢。” 祁年咬着牙:“如果他也喜欢你,等毕业后你们再在一起好吗?” 赵安绯扔掉筷子,突然笑着捏了捏祁年的脸:“年年,你真可爱。” 祁年的意思她懂,是怕她会因为这个耽误学习,但是虽然期待过,但她还从来没有想过要和他在一起。 简叙不喜欢她,没有人比她自己更清楚。 喜欢也不一定要在一起,世界上那么多相爱却碍于种种原因不能在一起的,多她一对也不多,说不定哪天她就不喜欢简叙了呢。 回到教室之后,祁年发现自己的位置上坐了人,她走过去询问:“怎么回事?” 李静握住她的手:“我好舍不得你啊,可是年年恭喜你,你的位置在后面。” 祁年不可思议的回过头,自己桌子挪到了最后一排,桌子右上角放了一瓶橙色的饮料,不用看她也知道是爽歪歪,她有些生气,不经允许随便动人东西,谁要坐在最后面了。 良好的教养使她骂不出脏话,她瞪了他半天问道:“程律,你的良心不会痛吗?” “噗”。程律弯唇,往后一靠兴致勃勃的逗弄她:“不痛,你要不要摸摸,活蹦乱跳的。” 祁年抬头望着天花板,莫生气,莫生气,不要跟他一般见识,谁叫你打不过他。 可怜无助又弱小的祁年打算把自己的桌子搬开,程律脚绊着桌角,她反复两次也没搬动,气喘吁吁的指责:“你不是有同桌吗?” 明明是他自己说的,转脸不认人,上午煤炭脸骂哭人宿雪的仿佛不是他一样。 程律眨眼,递过去爽歪歪反问道:“咦,你不就是我同桌吗?” 祁年噎住,怒目圆睁。 上课铃恰好响起,祁年无奈之下只能先坐下,班里横着数从第四排开始分层,后面的人的行为老师是不管的,吵闹声也比较大,祁年努力身子前倾还是听不清,只能郁闷的翻着书。 程律轻咳一声,后排的学生啧了一声,纷纷掏出手机,要么静音打游戏,要么干脆趴着睡觉。 祁年歪头,这算是打一巴掌给一甜枣吗? 要不是他害的她至于要在这里吗?简直不可饶恕! 下课之后,祁年去厕所,宿雪的目光像x射线紧跟着她,祁年毫不怀疑,要是杀人不犯法,她可能早被宿雪大卸八块了。 程律是不是故意在给她拉仇恨,早上刚拒绝宿雪,下午她的桌子就挪过去,怎么看都像是她指使的。 她叹气。 回到教室后自己的位置已经挪了回去,祁年松了一口气。 一个平日里不怎么熟悉的女生走过来:“祁年,有人找。” 啊,祁年第一反应就是觉得那人可能是找错人了,她没几个朋友,怎么会有人找。 可问了女生也直摇头:“你出去看看吧,我就是个传话的。” 这就奇怪了。 狐疑的走出去,祁年在转角看到个熟悉的身影,她手上拿着一串钥匙,打开了学生会教室的门。 宿雪抓着她的手臂,祁年挣脱不开,只好跟着她的脚步往里走。 “我们谈谈吧。”宿雪坐在椅子上,唇涂的很红,不苟言笑的模样有些唬人。 祁年手指抠着裤缝:“你要是想问程律的话,我跟他没关系。” “没关系?”宿雪嗤嗤的笑,语气嘲讽:“那他就让你坐在他旁边,还每天给你送牛奶。” 祁年抬眼,亏她把爽歪歪美化成牛奶,犹豫片刻她说:“你要是想喝,我可以…” “谁稀罕你的施舍。”宿雪眼眶猩红,拿起手上的钥匙飞快地甩了过去。 祁年躲闪不及脸颊被钥匙打过,火辣辣的疼,眼眶开始泛红,她拍着桌子质问:“你嗝、是嗝、不是嗝、神经病嗝。” 她气红了眼,她又没有做错什么凭什么要受到这样的对待,可由于体质原因她连生气都很没有底气。 下一秒,门被一脚踹开,程律脸上凝着冰霜,听到祁年抽泣的声音走过去搂住她,看到她脸上的擦伤时不怒反笑:“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