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徐晨鸣噎了一下,他想说拿来收藏,就见徐晚吟挽上沈珩的手臂,小脸粉红。

“珩姐姐,你快去抽,抽中了就给你!”

徐晨鸣:“……喂!”

***

红莲马具最后真的给了沈珩,徐晨鸣眼巴巴瞧着那套精致的鞍具在沈珩修长的手上,说道:“阿珩,给我摸一摸,这可是上古神物啊!”

徐晚吟失笑,上一世沈珩找到它后便立刻上交给了皇帝,这一世徐晚吟将这传说中的“神物”亲手给了沈珩。

她希望她永远不打败战。

常年骑马之人,没有一个不想要红莲马具的,沈珩再清心寡欲也是人,徐晚吟知道她很喜欢。

沈珩再喜欢,上一世还是上交给了李修,这就是沈珩,她可以压下一切私欲。

“哥哥,今晚我不回去了。”徐晚吟站在徐府门口,“我有事儿和珩姐姐说!”

徐晨鸣站在自家门口的廊下,再次羡慕地去看沈珩,他有点心不在焉:“好,我去和爹娘说一声。”

徐晚吟没让沈珩喊马车:“珩姐姐,咱们走走吧?”

她从前娇气,不肯走很多路,如今也想趁着这月色好好与沈珩聊聊天。

沈珩神情很柔和,徐晚吟的要求她一向都同意。

她身姿挺拔,走在前头的阴影笼罩着徐晚吟,像一片安全的空间,牢牢保护身后的女孩。

从前她一直仰望沈珩,如今她快步走上前,轻轻牵住了沈珩的手。

这双手不像别的女子那样娇嫩,带着厚茧。

沈珩觉得手心一暖,那柔软的小手就牵了上来,她第一次与徐晚吟牵手走路,琥珀色的眼眸带着疑惑去看身后跟上的人。

这是恋人才会有的,纵使是青梅竹马两小无猜也无法做到这样暧昧。

沈珩越想越歪,潮红攀上了耳尖,徐晚吟感受到她指尖蜷缩了一下。

透过月色,徐晚吟眼睛很亮,她踮起脚凑到沈珩耳边说:“珩姐姐,你脸红了呀?”

她总那么敏感。

被她一挑拨,沈珩眼眸像蒙了一层雾气,偏过头将脸埋入黑暗,小声说:“没有。”

徐晚吟没拆穿她,牵着人一同走向沈府的方向。

“珩姐姐,你会相信你的梦境吗?”

沈珩迟疑一下,摇头:“不会。”

寂静的巷子里,唯有徐晚吟头上的步摇发出清脆的敲击声,她与沈珩并肩。

“生病那几日,我做了一个很长很长的梦……”

她不知道沈珩会不会相信重生,只能用委婉的表达方式来诉说。

沈珩没说话,安静等她继续说下去。

“我梦见徐家倒了,阿娘病逝,爹爹自刎于阿娘的坟前,哥哥和我被流放,后来哥哥也死在了流放的路上,而你……”

她说到这,牵着沈珩的手握得更紧了。

“你战死边疆,万剑穿心,只留下我一人。”

徐晚吟突然停下脚步,含着满眼泪水对沈珩说:“你只留下我一人,你们都只留下我一人!”

她不想再似从前那样哭泣,她强忍着眼泪,可还是湿了整个脸庞,眼泪一滴一滴打在兔毛围脖上。

“我流浪了六年回到北齐,得到的是你早已死在南疆的消息,醒来的时候鬓边湿透了……”

“你连尸骨都在南疆的土地,再也没有回来。”

她避开沈珩要来抹泪的手,反握上,两人在寒风中站了许久,指尖都带着冰凉。

沈珩在一片凉意中满心温暖,她温声哄她:“晚吟,这只是梦,我们都不会死,沈家与徐家都会好好的。”

“我们会长命百岁。”

这一世,大家都该长命百岁。

花朝开门,看见自家将军抱着徐大小姐回了屋子。

沈珩将人放到床上,叮嘱花朝:“烧水。”

徐晚吟眼泪被冻在脸上,她去抓沈珩的袍子:“珩姐姐,你别走。”

沈珩脱掉大氅,也伸手替徐晚吟脱掉那一身潮湿的外衣,徐晚吟却突然抓住她腕间。

沈珩始终是女子,手腕不像男子般粗狂。

徐晚吟淋了雨又吹了一晚上寒风,额头发烫,她其实意识还算清醒,但沈珩不知道。

火光摇曳,倒影在沈珩琥珀色的眼眸中,她低垂的时候,耳边的碎发也会跟着垂下,遮住小半边脸。

徐晚吟替她解开了发,一瞬间长发散了满身,沈珩的五官便在这一头长发中更显温柔。

徐晚吟将自己的额头抵上她的额头,用很小的声音喊她:“珩姐姐……”

沈珩唇线抿紧,脸色有点难看:“你怎么发热了?”

她就不该纵着她在寒风里面走,走到一半时还下起小雨,虽然不大但也淋了满身寒气,她身体强壮自然没事,可小姑娘身娇体弱的。

花朝推开门:“将军,热水备好了。”

沈珩没吭声,花朝等了一会,听见她说:“你去东街喊一下郑郎中,就说徐府大小姐发热,在沈府。”

花朝瞄了一眼床上,连忙应声退下。

徐晚吟听得迷迷糊糊,呢喃着往沈珩身边凑:“不要郎中,不要喊郎中……”

沈珩急得浑身透汗,抱着人哄:“晚吟,乖,你发热了,要看郎中,一会儿就来了。”

徐晚吟身体滚烫,她在沈珩怀里,抬头就是她瘦削的下颚线,热气全都呼吸在沈珩的脸上。

沈珩身体下意识就有了反应,潮红遍布。

她忍着不适拨开怀里人的碎发,说道:“晚吟,忍一忍,郎中很快就来,忍一忍……”

徐晚吟听着她的声音在耳边,脸上还有她柔软的发梢扫过,她想干一件事情,从前世到今生,一直没能做到的事情。

她摸了摸沈珩的脸,然后到唇。

沈珩的唇也不像男子,柔软,薄而水润,因为常年习武,总是健康的红色。

徐晚吟的呼吸就在嘴边,沈珩睫毛眨了好几下,艰难地说:“你……你睡好,我要抱不住你了。”

话语埋没在徐晚吟的吻边。

徐晚吟力气不够,只吻到了嘴角,又无力的滑回原位,沈珩觉得自己嘴边很烫,那不过蜻蜓点水的一下,却依旧烧得她眼尾泛红。

怎会如此?

她差点儿要将人松开,凭着最后的理智硬是撑着,等到了郑大夫推门。

沈珩被推开的门吹散了几分潮热,瞬间清醒了许多,她将自己的长发捂住,指了指床边。

郑大夫还奇怪,大冷天的,徐大小姐发热双颊通红就算了,怎么沈将军看起来比徐大小姐更像发热的病人。

他狐疑地拿了丝巾诊脉,完事之后又小心地问沈珩:“沈将军,您可是也病了?我给您也瞧瞧吧。”

沈珩捂着自己下半张脸挥手:“不用。”

见她这样说,郑大夫自然也不能再说啥,施针开了药方子便被花朝送了出去。

沈珩不敢再握徐晚吟的手。

她在战场没有惧怕过什么,拿上红缨枪,骑上烈马,她是不会退缩的沈小将军。

可现在呢?

徐晚吟脸红扑扑的,她已经清醒了不少,闭着眼睛装睡,她知道沈珩心情纠结。

她想说从前世开始,她便喜欢她,纵使她们都是女孩儿,可她不在意,她们该是在一起的。

前世的时候也曾有人要娶她,她回到京城那一年有一户普通人家见她貌美便来提亲,这户人家也挺有诚意,虽然钱不多,但也打了许多金饰上门,哪怕她拒绝了,那家人也将金饰送了给她。

可她还是在想着沈珩回来,她宁愿她在边疆娶妻了,也不是这样的结局。

不该是生离死别。

徐晚吟睁开眼,眼珠转动去看沈珩,她不知在想什么,双手放在膝上。

“珩姐姐。”徐晚吟糯糯开口,沈珩身体一僵,没看她,但还是低声应了一句。

徐晚吟撑着身子坐起来,她病着,唇色苍白,沈珩飞快地瞟了她嘴唇一眼,徐晚吟便肉眼可见她的潮红又攀上脖颈和耳根。

见她这样,徐晚吟突然就要使坏,她盈盈笑着,用轻若羽毛的声线说话:“你好敏感啊,珩姐姐。”

沈珩被她搔得眼眸沁了无数水雾,猛然瞧她道:“胡闹……”

满屋子的暖色与旖旎,沈珩觉得越来越燥热。

徐晚吟就坐在床上笑着瞅她。

花朝折返了回来,气喘吁吁地闯入,急声道:“将军,边疆急报,陛下现在急诏您,刘公公已经备好马车在府外等候了。”

暧昧被彻底吹散,连徐晚吟也清醒了,她见沈珩立马穿上了外衣,将长发绕起。

是了,她们还没有到可以安心谈情说爱的地步,边疆急报,皇帝估计是要派沈珩去南疆了,可她只有二十万的沈家兵啊。

沈珩去得匆匆,只剩下徐晚吟一人独自在床。

沈珩不能一个人去南疆,徐晚吟在她走后也下了床,穿好衣服,沈府没了花朝,还有另几个小侍,她对他们说:“你们帮我备马车,我要出去一趟。”

“可是大小姐,已经子时了,将军吩咐过……”

“住嘴。”她生得可爱美丽,平日也不动怒,这一下呵斥添了好几分严厉,“珩姐姐若是问起来我兜着,怕什么?快去准备。”

小侍不敢拒绝,忙去牵了马车。

沈珩的马车往宫门去,而徐晚吟的马车,反方向去了另一个地方——勇安王府。

温璟潇还没睡,就听丫鬟报徐晚吟的名字,他将熄灭的蜡烛再次点燃,披着外衣看见脚步焦急的小姑娘跟着丫鬟走了进来。

徐晚吟开门见山:“世子爷,你明日上朝,说你第一次接手兵权,要跟着沈珩去南疆。”

温璟潇一双桃花眼温润,问道:“为何?发生什么事情了吗?”

“他开始行动了,边疆急报,他深夜诏沈珩入宫,可沈珩只有二十万沈家军……”

温璟潇不愧是温璟潇,他几下就明白了,点头道:“好,明日一早我便去,你先放宽心。”

见徐晚吟脸色不大好,他侧身让出一边:“进屋喝杯暖茶吧,你现在赶回去太明显,我让人将你的马车牵走,我们也可商讨一下。”

徐晚吟病躯迎着风实在是不舒服,也点头道:“多谢世子爷了。”

夜的静谧盖不住腥风血雨。

徐晚吟去看王府的落花,心想。

那便搅乱吧,谁也别想好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