魏明今日一直想寻魏枝枝说话,本想着叫她早读结束回府等自己下朝,如今却是叫自己在前厅踱了一个时辰的步子等她下床。
“早上,爹爹已替你向太子告了假。昨日你回来时,已是睡晕了过去。重华殿的人将你护送回府,说你饮多了酒。”魏明瞥了瞥眼前站立的魏枝枝,“你后来又转去跟太子禀了何事?”
提到这茬,魏枝枝不自觉抚上脸颊浅红印子的地方回道:“兰树对完账后并未去找太子,便是径直回的。”
其实这道浅红印子若非凑得极近,是看不出来的,现下更是叫玲儿打的清晨露水敷得没了丁点影子。
只不过魏枝枝醒来后,总下意识地感觉脸颊被人揪了一下,再加上她的脸蛋本就白皙透亮,方醒之间还有些浮肿,便就能叫她一眼注意到了这一点浅浅的印子。
说不清道不明来历的东西,最是叫人好奇作祟。
“不过,兰树记得在出宫的半路是遇上过太子殿下的,至于后边,也许是酒劲来了,孩儿便不记得了。”
“你记不得了?丝毫记不得?” 魏明此时大步走到魏枝枝跟前,皱眉连问。
“是···是的。” 魏枝枝羞愧地低下了头,与赵之御相关的,她能回溯到的只有感官上的记忆,便是暖融融,又带一丝清凉的感觉,但除了感觉之外,她便是连碎片的画面也没能想起来。
“···罢了。” 魏明见魏枝枝这般,便甩了甩衣袖,背手叹了口气,而后他又对着魏枝枝语重心长道,
“昨日重华殿来人也只是提了将你送回,并未有另的交代,想来也是无事发生。爹爹先前就与你说过,在咱自己府内,你想饮什么酒便饮什么酒,想饮多少便饮多少。在外,特别是宫中,饮酒可是要注意些,切记莫贪杯。”
“叫爹爹担心了,兰树谨记。” 魏枝枝嘟了嘟嘴,环顾下周边,又悄悄向魏明走近一步,一把拽住了魏明的衣袖,“枝枝也记住了。”
就像儿时被爹爹训话,魏枝枝都会找机会偷偷撒个娇。这样,爹爹便就会揉揉她的头过去。眼下爹爹这般说话,便应是无什么大事。
她方才又在心中翻来覆去地回忆昨日之事,只记得被赵之御拉走的那会儿,并非是什么愉悦的心境,手腕如今还发着疼,定也不是什么好记忆。
何况先前的那段乌龙,她也不想叫魏明知晓而担忧。所以此刻她也不想魏明再多过问昨日之事。
“你啊···” 魏明表情果然转严肃为灿笑,用手快快刮了下魏枝枝鼻子。
但这笑意并没有持续多久,魏明突然面色冷峻,对着魏枝枝正色道:
“不过爹爹还是有交代与你。别人可能不在意,但爹爹可是看出你之前殿上多有维护那沈侯爷的侄女,又是将其往太子面前推了一把,又是替她递茶的,可是为何?”
魏枝枝被问得一愣,又见魏明的态度不一般,直觉此时并不简单,便如实说道:
“实不相瞒,孩儿只是瞧着那沈小姐仪态端庄,面容姣好,便想着推她一把,好叫···太子瞧上一瞧。”
魏明这头心里一盘算,已是明了魏枝枝的打的算盘,他此刻只提点一二:
“你有这心思,爹爹能明白,但切记被小聪明给误事,更是不得让太子知晓。”
语毕,他又突然靠近魏枝枝,极认真地说出下面的话:“不过接下来爹爹要说的事情,你可得好好记在心里。”
魏枝枝轻轻颔首,双眸晶晶亮地看着魏明。
“倒不是说沈小姐有问题。而是她背后的这沈侯爷,看似得的是那侯爵世家的闲散名头,且在朝中并无什么要职在身,但据爹爹多年的观察以及探得的消息,平阳侯府名下应是有不少私宅与地契,还有一些商队往来记录,便不是他这个侯爷鞭之所及。你今后还是不要与他有过多的来往才是。”
魏枝枝倒是惊奇爹爹竟然叫她提防都城出了名的闲游世家,此刻急忙问道:
“爹爹您是说,沈侯爷的财路来历不明?”
魏明抚了抚长须,回道:“一是财路不明,二是往来的商队均是边境的散户,并非户部登记在册正经商队。这也是爹爹偶尔与你坯伯伯出外勤时发现的,再三便是爹爹直觉沈侯爷并不简单。”
说到坯继先,魏枝枝想到他手底下不也有许多不该是他这官职能负担得起的私财,于是出口:
“可···坯伯伯···”
魏明见魏枝枝吞吞吐吐的样子,已是明了她的意思:
“你坯伯伯啊,那是明着贪财,不过他那些均是正面来路,并非不义之财。”
坯继先好财是人尽皆知的事情,他那是骨子里头的爱财,但名下之财并非搜刮民脂民膏,来路不义,倒是偶尔钻些漏洞,要些权益,便是圣上也只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毕竟并未造成什么伤害,与一肱骨之臣相比,钱财乃是身外之物。
魏枝枝此时却在心里盘算,既然爹爹得了这些情报,依他的个性,后续该是会有所动作,她便将心里疑问问了出来:
“孩儿谨记。只是爹爹你可会将这些上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