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忠盛一听,劝道:“苏贵妃待人和善,性子温良,许是太后喜欢,留下说话什么的,耽搁了时辰。你且放宽心,待皇上议完事,我就进去通报。”
擅闯是死罪。来喜不要这条命可以,万不能连累公子。点点头:“先谢过公公。”
来喜站在殿外,看着大臣们进进出出,似乎永远也结束不了。已经三个时辰了,若是公子被太后抓去用刑,受伤了,死了可怎么办!
他本来就爱乱想,又事关公子,更不能冷静了。
“啪——”
殿内依稀传来茶盏摔碎的声音,没过一会儿,一名大臣哆哆嗦嗦从里头出来。
来喜咬了咬唇,赶在殿门彻底关上前,抱着视死如归的心情,跑进去。跪在地上:“皇上,我家公子已经被太后叫去三个时辰了,求您救救他!”
萧祈看着不停磕头的来喜,脸色铁青。不知是被大臣气的,还是被来喜气的。
李忠盛也跑了进来,一时犯难:“皇上,这……”
“谁让你来的?”萧祈问。
“是奴才自己要来的。奴才怕太后为难我家公子。”来喜又磕了个头,“求皇上去看一眼。”
萧祈没再犹豫,径直朝门口走去。李忠盛本想备龙辇,看皇上脚下生风,遂闭上嘴,小跑跟在后头。
正德殿跟芳华殿有一段距离,萧祈用最快速度赶到,刚迈进去,就看到苏言风跪在地上,身体摇摇欲坠,像是一片残败的枯叶。
萧祈用了轻功,一个闪身,将他抱在怀里。怀中的人抖如筛糠,不停往他怀里钻。
萧祈幼时养过一只黑猫,名叫铃铛。太后知道后,命人将它捉住,乱棍打死。等萧祈找到时,铃铛浑身是伤,鼻子里全是血,只剩最后一口气。
他眼睁睁看着铃铛死在怀里。却不能找凶手理论。从那时起,萧祈便发誓,除非有能力保护,否则绝不青睐。
如今他坐上皇位,一呼百应,竟险些让铃铛的事再次上演。若他一直不来,怀里的人是不是就被活活冻死在这里。
萧祈第一次生出后怕的情绪。抱着苏言风的手,紧了又紧。
落入温暖宽阔的胸膛,苏言风仰起头,费力扯出一个笑:“皇上,你来了。”
这么久不来,还以为你不来了。
“朕来晚了。”萧祈脱下衣服裹住他,横抱起来。
转身要走,身后传来太后的声音:“皇帝,你不能带走他!”
萧祈转过去,望着那张脸,压住心头不停叫嚣的恨意,平静问:“不知他何错之有,母后要这么惩罚他。”
“善妒成性,不知礼法,目无尊长。这些还不够吗?!”
“够又如何。”萧祈冷笑一声,“朕惯的,这些便不是问题。”
说完,抱着苏言风大步离开。
苏言风窝在萧祈怀里,听到这话,心里一暖。原来被偏袒的感觉是这样的。
回到朝露殿,冯太医早早就候着了。检查完身体,确定没什么问题后,给开了些驱寒的药。
苏言风就着水服下,披着被子。眼眸凝着萧祈,目光澄澈:“谢谢皇上救臣,不然臣今天就要被冻死了。”
“还能说话,离死远着呢。”萧祈坐在床榻边,没好气道。
“阿嚏!”
“……不想生病就躺好!”
苏言风听话躺好,裹住自己,只露出脑袋,十分乖巧道:“皇上,臣躺好了。”
萧祈没理他:“李忠盛,将擅闯大殿的人带上来。”
苏言风一听,挣扎着要起身。萧祈甩给他一个警告的眼神:“躺好,敢动一下,朕立刻杀了他。”
来喜进来,见公子没事,终于放心。跪在地上:“参见皇上。皇上万岁,万万岁。”
“知道擅闯大殿的后果吗?”萧祈淡淡问。
“死罪。”从被公子救下那天起,来喜就做好随时为公子而死的准备,“这事全是奴才一人所为,求皇上不要责怪苏贵妃。”
“既如此,领死去吧。”
苏言风哪还躺的住,翻身下床,跪在来喜身旁:“是臣管教不严。所有罪责,臣一人承担。”
来喜感动的眼泪汪汪:“公子,你……”
“闭嘴。”苏言风怕来喜多说多错,出言打断,“没你说话的份。”
萧祈看着跪在地上的人,这似乎是他第一次心甘情愿跪自己,心情突然就不美妙了。
“死罪也愿意承担?”
苏言风毫不犹豫:“愿意。”
他有假死丹,大不了服下一“死”了之。但来喜没有,必须保下他。
“他只是个奴才。”
“臣与来喜一同长大,早已超越主仆之谊。”苏言风言辞恳切,“何况来喜是为了臣才擅闯大殿,于情于理,臣不能弃他。”
萧祈眼里闪过一丝羡慕,“下去吧。罚俸三月,若有下回,绝不轻饶。”
来喜连忙谢恩退出去。
苏言风长舒口气,回到床榻上,刚要说几句好听的,只听萧祈又道:“别急着高兴,你的账还没算呢。”
苏言风:“?”
他有什么账?
他这么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