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夜，柔和的月光透过窗外扫进屋内，黑暗中的程暮突然睁开眼睛。

屋内很黑，程暮却将屋内的摆设看的清清楚楚，包括身边正陷入香甜睡梦表情很安宁幸福的苏念。

枕头边传来一股清新浅淡的奶香味，程暮耸耸鼻尖，发现这股奶香味来自苏念的呼吸。

他悄无声息地站起来，身上散发着氤氲神秘的香气，程暮站在床边低头近距离地观察苏念，见他睡得香甜，冷淡的眉眼也多了几丝温和。

正在这时，手机屏幕突然出现光芒，来电提示的音乐还没响起，就被程暮伸手掐断。

黑暗中，程暮披上外套，安静地打开家门，从破旧矮小的老楼屋檐下走出去。

大约走了几百米，程暮看见在路边等待的低调奥迪，一个熟悉的人影矗立在车边，正寂寥地吸着烟。

宋晓文转头看见程暮，脸上下意识扬起笑容，但笑意不及眼底，嘴角的弧度已经彻底淡下来。

“我发现了一件有趣的事，陈家竟然真的在暗地里搜索刚觉醒的血脉者资料，被陈家选中的人都是毫无背景血脉浓度却不低的觉醒者，其中好几个都是无父无母的孤儿。”

宋晓文忍不住眼露讥讽：“看来你之前猜对了，陈家为了攀上顾家，订婚还不算，竟然还打算挖别人的丹核移植到陈斐身上。更有趣的是，陈顾两家的订婚消息，竟然不打算广而告之，顾锦绣想骑驴找马，陈斐竟然也没意见！”

程暮笔直地站在车边，他目露寒星，嘴角讥讽。

“陈家祖上从没有觉醒血脉的先例，偏偏挤破头宁愿犯法都要挤入所谓的老牌豪门圈子。顾锦绣虽是顾家养子，但他从小就经营在老牌豪门圈子里的名声，加上追求者甚多，又觉醒了白鹤血脉。顾家把他推出来订婚，陈家表面看起来已然占了巨大的便宜，哪敢要求更多！”

“更何况，陈家未必不知道顾锦绣想要骑驴找马的心思，但这不重要，重要的是陈家要地位，顾家要钱。他们订婚是互利互惠，好歹还扯了一块遮羞布。”

“你信不信，就算顾锦绣当面给陈斐戴绿帽子，他也只能拍手叫好！”

宋晓文听得咋舌不已，他脸上带着不可置信的表情，但几次张口都没能说出反对的话，最终只能讷讷地开口。

“那这些所谓的老牌豪门还挺傲慢的，明明是互利互惠的事情，偏偏看起来像陈家求着顾家似的。现在血脉觉醒者也不稀奇，怎么他们老牌豪门的人还活在封建社会，姿态那么高！竟然还真有傻子想融入其中。”

说完，脸上顿时幸灾乐祸：“那陈斐也算是恶人自有恶人磨了，真希望顾锦绣在解除和陈斐的订婚前，多给他带几顶绿帽子！也算提前给小薇收点利息！”

宋晓文对陈斐的恨意发自内心，他有一个妹妹叫宋薇，几年前上大学的时候遇人不淑，和陈斐交往后在一次外出旅行时落水而亡。

事发现场监控视频一概全无，最后调查结果说宋薇是死于意外落水，但匆忙赶来的宋晓文只在医院见了脸色死寂的宋薇最后一面，她的躯体就被工作人员强制推入火化仓中。

宋晓文知道宋薇会水，他不相信最后的调查结果，几番查探后，终于发现一个随行法医的记录。

上面说，宋薇明明是生前身体遭受多方虐待，喉咙深处藏有水草青苔，四肢也有过度挣扎的痕迹。

这足以证明宋薇是在活着的时候被人呃着喉咙埋进水里，她无法反抗，最终窒息而死。

可正当宋晓文想当庭推翻原有的结果时，愿意为他作证的法医却车祸而亡，没过几天，法医的家人匆匆离开这个城市，再也没有回来。

宋晓文坚持调查事情真相，却在后来遭遇几次意外，若不是三年前程暮救下他，为他提供帮助，宋晓文早就和他妹妹一样，无知无觉带着仇恨离开人世了。

宋薇死亡事件里已经夹杂了两条无辜的生命，宋晓文当时再怎么不甘心，也知道他一个普通人对抗陈家是自不量力。

所以他只能等待。

程暮对着陈顾两家似乎也有深仇大恨，但比起宋晓文的蛮干，程暮却有分寸得多，他在暗地里准备了两年，积攒了不少力量后，才决定以人鱼歌手柏春寒的身份出现众人视野，开始谋划复仇。

宋晓文明面上是柏春寒的经纪人，私底下两人却是复仇的合作伙伴。

宋晓文静静地在黑暗中抽烟，火光一点一点地在街边闪烁，最后宋晓文笑着看向程暮，语气中带着关心和调侃。

“我不问你和陈顾两家的恩怨，我就关心一下你的生活。听说你亲生父母找来了，你打算回家吗？”

不等程暮回答，宋晓文眨眨眼眸自言自语：“没人会猜到一个职高的普通学生会是娱乐圈中的人鱼歌手。柏春寒是柏春寒，程暮是程暮。你们的着装打扮甚至样貌都有不同，不会有人将两人联系在一块。”

“我见过你亲生父母，不管是为了程爷爷还是为了你自己，我建议你回去。你那个...哥哥，我觉得他挺可爱的。”

宋晓文轻笑一声，语气里面带着揶揄。

程暮的目光立刻如伽马光线一样笔直地射向车边的宋晓文。

程暮语气严厉：“你不要靠近他！我不想将他卷入我们的事情中。”

宋晓文怔了片刻后认真点头，眉宇含着温柔和悲痛，宋晓文满脸理解：“我懂你的意思，那你到底回不回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