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哎,岑大哥麻烦您停车,我家开过了。”方小厌也适时道。
“我愿不愿意养它关你什么事?”
岑嵬被他吼得愣住,心底怒火翻涌,夹杂许多委屈,自己到底为什么不让他养狗,他自己能不清楚么。
但刚想再和他说两句软话,好好劝劝他时,
寻熠已经气冲冲的拖着方小厌跳下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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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点40分,奔驰车刚好停在方家私墅大门外。
往常寻熠送方小厌回家最多就走到这儿,绝对不会进去。
但最近这几天,他格外殷勤,还非得磨磨唧唧把人送到别馆门口。
连大门口的保安都已经脸熟他,全都是一脸好奇的等着看他笑话。
“小熠小熠,你听我说,反正健健不能留在医院,咱们尽快给它接回家好不好?”
方小厌一路追着寻熠小跑,幸好他也只是快走了一小会儿。
等看不见岑嵬的车了,他也就慢下步子,回头等着方小厌赶上来,扶着自己喘匀了气,才向她轻声道:
“我知道你在担心什么,但是你眼下管不了这么多,你明白么?”
方小厌一愣,眼神逐渐暗淡,轻轻地点头。
寻熠也轻吁一声,陪着她慢慢道:
“最近我来的这么频繁,估计你爸已经快没耐性了,万一,他要饶不过你……这种时候你一定要先保护好自己。”
“我知道,我尽量护着肚子拿麦恒来挡刀,不等你来说,我就坚决不说。”
“嗯,你别害怕,我说的是万一。”
方小厌顿住,面冲寻熠细不可闻的嗯了一声,头点得很坚决。
可她又开始去捂她的衣领口,回家的脚步也越来越怯懦。
“你暂时还有麦家这道护身符,他最多也只敢多凶你两句。”
寻熠放松语气,却捏紧她的手,将她慢到几乎要停下来的脚步往前拖了拖。
边走边忍不住去剜那个深红色的‘麦’字。
纹在她脖侧的图案之所以这么难看,是因为麦恒根本不会纹身,他只是没拿方小厌当个人。
甚至当时他还想往方小厌脸上文一个“Bitch(母狗)。
方小厌惊慌失措间抢了把裁纸刀抵住自己手腕,一失手就溅了他一身血,他麦少爷嫌弄脏衣服,才悻悻作罢。
“……可是,小熠,你真能说服得了我爸爸么?”
步子拖得再慢,这条路也不算长。
两人很快就站在了方家别馆的廊灯底下。
与蒋家所在的新近建造的政府机关小区相比,这里是颇有年代感的中式独栋花园别墅区,专属于方家。
所有建筑形制统一,风格效古,外立面简洁却青瓦白墙雕梁画栋,内里也大有名堂在。
方家是榆城旧士族,树大根深,人丁兴旺,族谱详记114代子孙名讳,但是至今不录女儿,正妻也只能留一个娘家姓。
祖上近百年就出过清廷滇南府承宣布政使司这样的大人物,亦是方家老太爷的爷爷。
所以十分看重家族兴旺和香火男丁。
相隔几处游廊庭院的,就是方小厌父亲和大伯、二伯、四叔的家宅。
气势古朴的正堂主屋依旧由老太爷镇守。
像她这样不受重视的女孩子,只能住得离主屋远远的。
但当她这样忧心忡忡的发问时,寻熠却另有计较和盘算,直到一声严厉的:
“小厌!?”
吓了两人一跳。
当时她就差点跪下了,却又让寻熠往上薅了一把,帮她把腰撑直。
方小厌战战兢兢的站立着,小熠却已经同父亲攀谈起来。
“叔叔,您好。”
“你是……小蒋?”
“是的叔叔,小厌和我一个校区,她晚上没课我就顺道送她回来。”
直到这会儿方小厌才反应过来,自己的手还被寻熠牵着,她吓得瞳孔一放大又抽又甩,谁知寻熠竟把她扣得极紧,尝试几次都没能挣开。
方宗达是昂着头看他俩的,这点小动作一丝不差全落进他眼里,他根本没必要装得不动声色,给小辈儿留脸面。
于是他当即脸色难看起来,恶狠狠地瞪了两人一眼,再一把搡开方小厌。
寻熠没能救到人只能适时放手,望着父女俩的背影,他其实也有些胆怯,但还是镇定的开口道:
“叔叔,我先走了,但我老师让我转告您,他本月25日后才有空看完贵公司在赵家湾的大型商住区规划方案拟稿,您说的周一恐怕有些困难,麻烦您和他另约见一个时间。”
效果立竿见影.
方宗达当时就顿住。
迟疑了两秒后他才转过来:
“你的大名是?”
“寻熠,我的姓氏随我母亲。”
这个名字方宗达明显是听说过的,且是在各种场合都听过,但他依旧满面寒霜,冷冰冰的问他:
“听说刘教授这些年只带博士生,这么说来,你就是今年让他破例收进来那个榆大本科学生?”
“是的。”
寻熠微微颔首,满脸恭谦:
“也是恩师宽容,恩师一直是我专业学科的执牛耳者,我大二准备保研题目时曾觍脸上门请教,当时非常幸运能得恩师指点一二,并为他的课题组提供一些攻关项目数据。”
“……”
方宗达依旧拉长脸瞪他,又问:
“那这会儿还守在我家牌楼底下那个,是你大哥?”
寻熠有些诧异,不着痕迹的点了点头。
方宗达明显并不吃他明面上讨巧卖乖实际上是狐假虎威这一套,转身就把方小厌推进门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