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然这么说可能有些太过傲慢,但是在我与府上许多人看来,陆京出身山匪,是配不上我家公主殿下的。可无奈殿下心喜,所以只能想办法让陆京自己离开了。”
孟先温吞地向众人说着,双手叠在膝上看着颇为乖巧。
一众受他恩惠的山匪虽然心觉是恶名在外的庆阳公主配不上他们的头领,但是也不好直言将他惹恼,于是纷纷将视线错开不接他的话。
独陈果目有潮意,捧心不可思议地与孟先道:“庆阳公主那般风流,我陆哥哥却洁身自好,你如何敢言是我陆哥哥配不上她?”
孟先沉默地瞧了她一会儿。
身着一身白衣的少女身姿娇小玲珑,容貌说不上有什么特别令人瞩目的地方,但却也是杏眼琼鼻樱桃唇,担的上一句小美人的评语。
此刻她似是因为心上人被看低,眼尾拢了点红,杏眼朦朦透着点亮,很容易就能博得人的怜惜之情。
孟先比她更加无辜地问道:“我家殿下有美貌、权势、财富,年纪又已过及笄之年,遇两情相悦者共赴云雨有什么错处?我不知陆公子有什么其他好处,但如果只单一项洁身自好,旁的样样皆不如我家殿下,连性命都是我家殿下救下的,我言说他高攀哪里不对了?”
他仍是那副软糯好欺负的模样,但冷下脸来却又透出了些凛然气质,一番话更是说得极坚定。
随话说完,孟先人也站了起来。
仿佛陈果再要反驳自己,他就不与他们再同谋计划接下来的事情。
陈果倒也清醒知道他们离不开孟先的帮助,即便心中委屈,也只是咬着唇、红着眼垂泪。
她下不来台,其他人连忙打圆场与孟先道:“我们小姐与头领青梅竹马一处长大,对头领又存爱慕之情,自然怎么看都是好的,孟大人你不要生气。”
“我没有生气,我只是奇怪。她辩驳不过我,只需要眼睛里流些水,就有道理了?”
孟先一句话将陈果的泪逼得更汹涌了。
他不是容易生气的性格,可撇撇嘴还是觉得有些气闷,看陈果也是怎么看怎么不顺眼。
然而念及自己的公主殿下,他到底是将心口堵着的浊气化了,恢复先前的状态勉勉强强为惹哭陈果道了歉,又道:“我有点事需要与你们小姐单独商量,可以吗?”
陈果不想和他单独说话,她觉察出了孟先讨厌自己。
可听对方走到自己身边轻轻问“你还想不想让陆公子离开我家殿下了”,她又吸了吸鼻子,用还带着哭腔的声音同意了。
等到其余人都走了,孟先发现陈果竟然还在兀自流着眼泪,忍无可忍,话脱口而出:“我分辨得出你是真伤心还是假伤心,没别人了,你把泪收了我们才能好好说话。”
陈果见他的嫌弃不似作伪,只得停了泪,等待听孟先要和自己说的事情。
孟先觉着她烦,所以不想和她多绕圈子,取出袖子里放的一个小纸包,打开来给陈果瞧了瞧,道:“这是欢情散,听名字你肯定就知道有什么用了。”
陈果被吓了一跳,还潮湿着的眼瞪大,惊讶向他问道:“你给我这个做什么?”
“陆公子的态度你也听到了,并不愿意离开公主府。就算我安排着你们将他逼着暂时离开了公主府,他如果仍记挂着我们殿下,复回去了怎么办?你既然爱慕他,不如直接用药将他绊在身边。刚好也抹除他洁身自好这最后一个优点,让我家殿下不会再留恋他。”
陆京的不近女色,正是因为他如有所为就一定会负责。
哪怕是被算计的。
陈果原本惊惶抗拒的神色因他的话而动摇,看着纸上的白色粉末,犹豫着问道:“我陆哥哥真的已经喜欢上庆阳公主了吗,他们不是才相识一个月吗?”
“不知道。”孟先也不逼着她收下,仅是真心实意地言道:“但他近日确实没拒绝过殿下的亲昵,而且这世上本也无几人能抵御住我们殿下的魅力。”
陈果心中发涩,她从前还没有想过用这种手段将陆京留在身边,以为就算陆京拒绝了她,他身边也再没有比自己与他更亲近的女子了,所以慢慢来没有关系。
但是眼下不一样了,陆京迷恋上了艳名在外的庆阳公主,甚至不愿意再与他们回家乡去。
她低声如同在说服自己一般:“庆阳公主不也是用救命之恩将陆哥哥挟在身边的吗?”
这么比较似乎显出了是楚欢更低劣,所以她心情便又好了一些。
孟先却根本听不得有人说楚欢的坏话,也不欲继续说服陈果,只将那纸包重新叠了叠,掷在了桌上:“用不用随你。”
他离开了,室内独留陈果一个。
她自己坐了一会儿,等她起身也离开屋子时,桌子上已经空无一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