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下来的几日依然波澜不惊,邓景逸潜入公主府试图将自己带走的事情似乎无人发觉,让陆京松了一口气的同时,又怀疑公主府的守卫过于松懈了。
竟然连武艺不精的邓景逸都能在换一套侍从行头后轻易摸进来。
大约是因为他对公主殿下怀着盲目的相信,陆京以为凭楚欢的能力,公主府上下对她的忠诚,整座公主府必然治得如铁桶一般。
然而邓景逸的出现打破了他的固有印象,即便是因为主人楚欢不在,这般不设防也太容易埋下隐患。
犹豫片刻后,陆京决定亲身试一试公主府的防护。
趁着院落中无人,他自改换了装束又蒙了面,没有自正门出去,而是翻越后方的院墙,凭着对公主府不太深的了解走到了稍显偏僻的地方。
略估量房屋的高度后,他沉了口气,直接登上了屋脊。
靴子刚刚踩实屋脊上青瓦,便倏忽有箭矢破空之声响起。
陆京早就有所防备,听了声响,立刻就判断出了箭矢射来的方向,迅速以长剑斩落,未受到伤害。
然而这一箭之后并不算完。
陆京眼前白光一晃,是剑刃折射了日光反射入他的眼瞳——原本隐藏于府中暗处的两个侍卫同样登上屋脊,各持了长剑刺向他。
他的武艺确实高超,在身上伤好状态恢复了的情况下,同时应付公主府精训出来的两人都没有落于下风,甚至这还是在他不想伤了公主府侍卫的情况下。
而陆京游刃有余又有所保留的状态,与他缠斗的两人自然也意识得到。
其中一人趁着退后喘息的一会儿工夫,怀着心中疑问仔细上下打量了陆京,终于细心发现了悬在他腕上的那枚羊脂玉觽。
府中人都认识这块原本所属他们公主殿下的玉觽。
如今它悬在了陆京的腕上,自然也就不难判明他是公主殿下特意救下又亲近有加的爱奴了。
怕继续斗下去双方会有错伤,他连忙向自己的同伴叫破陆京的身份,喊了停。
他们都收了手,陆京自然也没有再继续与他们相战的意思,皆罢手。
侍卫向未暴露藏身地依然观察情况的弩手做出动作,示意对方不要再放箭,又谨慎地向陆京要求道:“是陆公子吧,请将蒙面的布拉下让我们放心。”
陆京并没有刻意与他们为难的意图,所以就颔首去除了自己的伪装,然后拱手向他们歉意道:“是我有心想试一试公主府的防卫,对不起两位兄弟了。”
侍卫见当真是陆京,倒也没有恼怒,反而露出了笑容道:“陆公子武艺高,如果想要与我们切磋一番只需向府上侍女通报与我们。我们殿下忧你在府上无聊,早就允许过了。”
他们对楚欢怀着赤诚忠心,自然对陆京也爱屋及乌,耐心极好。
听说陆京是在忧心公主府的安全后,侍卫们虽然不可能将公主府上的布防与陆京和盘托出,但也自信夸耀道:“若论起防护,大约也就只有被翎羽卫驻守的皇宫比我们公主府更森严了,陆公子过虑了。”
陆京不好将邓景逸偷摸入府中的行径出卖,但在见识过两人武艺,又知府上各处若他们一般的侍卫隐藏有数十,日夜交替之后,他也将原本悬着的心安放下了。
在陆京想来,有这样一批侍卫保护着公主府,一般人应该是不可能强闯而入了。
等到楚欢回来后,他再提醒公主殿下多注重外人伪装潜入,便也就能将这个漏洞弥补上了。
然而他想不到的是,邓景逸一行根本就没有听从他的话离开胤都,这几日也一直都在等待时机再度进入公主府,一定要将他劝离带走。
甚至他们筹备下一次的计划正是要强行闯入公主府。
给予这些西南山匪勇气的,就是这次帮助邓景逸顺利进入公主府,又平安离开了的公主府侍从孟先。
他生着一张无害的娃娃脸,白白净净,腼腆不爱主动说话,却是乔夏安的副手。
乔夏安和楚欢皆不在府上的时候,公主府的事宜大多由他统合。
当初邓景逸被驱赶出公主府,哭哭啼啼地向侍从们告饶,正是他心软替邓景逸在胤都安排了个舒适的住处,获得了邓景逸满腔感激与信赖。
而陈果这一行山匪进入胤都,联系上邓景逸后,也是借了他的缘故才寻到了隐蔽藏身处。
当然,世上没有无缘无故的好。
他向邓景逸与陈果也是有所求的,求的就是让他们想办法将陆京从公主府带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