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了使改革的氛围推广,武将军一家按照顺序要走过无数的县城。
每到一个县城,就会立下一个杆子,谁能把杆子拿起来走到衙门门口放下,大喝一声改革有理,就能获得十两的奖励。
一开始,没人敢如此做,各种圣贤之道不可改的论调不绝如缕,可是有的人真的穷的没有办法,也就如此做了。结果此举一出,给了许多百姓改革的信心,将众民众也分成了两个派别。
这一举动,无异于是一种精神奖励,看似杆子很轻,路途也短,但实际上是一种精神的宣扬和改革的宣言。
可是那又怎么了呢?她不解地想着,乌黑的眸子闪过不解,问道:“所以,那又有什么关系?”
他耐心答道:“虽然那奖励很诱人,而且还能让武将军率先记住先行者。但是不要做那个出头鸟,虽然改革必胜,但是传统派有可能会死灰复燃,毕竟争取胜利的道路是曲折的。那样人们都会记得,是谁拿了杆子,那个人会成为众矢之的,很不安全的。”
她心中一暖,柔声道:“好的,我记下了。”
但他似乎还没有说完,只恨不得将他的猜想尽数告诉她,于是继续道:“武将军一家是良臣,但是功高盖主,势必在改革攻成之后会受到皇帝猜忌,如果你要加入他们,在改革之后,请务必辞退。”
他顿了顿,用一种强调的口吻说道:“请妻主务必记得!即使加入了墨丞相,也不要贪恋富贵声望。此刻他是棋子,皇帝才会重用。但皇帝的心思并不是重用任何人,而是想要将权力制衡,然后夺回权力。这才是她的目的!当功成名就之时,正是要退隐山林之日,否则祸患不断。”
蓝沐秋挠了挠头,她不太理解,毕竟她离这些官场纷争还很远呢,此刻又没加入任何一方。但她不会拂了他的好意,于是笑道:“我谨记心中了。念初,我去了,等回来你再讲吧。”
她站起身来,他也就慢慢地松开了紧紧抓住她袖子的手,将眉眼的忧愁敛在了心中。
带她走到门口,他才轻轻地说了句:“妻主保重,一路平安。”
她一愣,也转过头来,笑得眉眼弯弯,朱唇上扬,挥挥手笑道:“念初也保重。”
带她走了一会儿,他才勉强地回过神来。
他虽然心下难过,却也还是准备实施计划了。
纵使对方是好人,他也不能将自己的命运拱手让人,毕竟她的人格魅力,还不足以让他依赖和完全信任。
跑吧!现在不跑更待何时?
云念初有些踌躇,一时间竟然不知道去哪里好。他早已下意识地把这里当了家,几乎没什么出去溜过弯。她又是那么地信任他,银子放在哪里也从来不避讳他,不怕他拿。
他心里只感到闷闷地,又有些恍惚。
想起来她赚了钱之后笑意盈盈的脸,不免又是一阵揪心挠肺的疼,她想到了许多事,想到了她还说过等秋收了之后要给他扯几匹布,做几件新衣裳呢。
反观她自己,穿的衣服早就破了,只由他缝了再缝,补了再补。
想到这,他心中平添了几许愧疚。
最终,只拿了十几个铜板用于坐牛车,其余的银子一点儿没动。纵使他知道作为男子,没有银子外出可能会极度艰难,但他也不会拿她一点儿东西的。
他打算,一路沿途到别的县里,打打短工,然后趁着战乱逃到隔壁男尊国去。
虽然他心里认可的是男女平等,可是他却也清楚情况:若是想在乱世做出一点儿成就,一定要找个能够尽量施展才能的地方。
可是逃到隔壁国家是不易的,稍不留神就有杀头的风险,这也是墨丞相留在这里的一个原因。
可是自己与他又是不一样的,墨丞相好歹算是平民,在改革中人们至少不会拿他的身份取笑墨丞相,可是他只能算个奴隶小倌。
回眸深处,他记得他的爹爹曾告诉他:人的一生可以喜欢许多人,但是心里真正认可的妻主,以及爱的人,只能有一个。
她待他不未曾好到让他生死不离的地步,因此他可以原谅他自己。
思及此,他狠下了心,没拿任何东西,唯独拿了那个送给他的拐杖,然后一瘸一拐地跑了出去。
路上遇见了和他打招呼的周猎户,他都没理,只失魂落魄递跑了出去。他不敢去妻主常去的那家牛车租赁地,可另一家租赁牛车的地方很远,他心里焦急又难过,摔了好几次。
他随意地一抹脸上的污泥,还是硬挺着脚上的酸痛走着。
他到了租赁牛车的地方,而另一边,蓝沐秋也到了县太爷的住处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