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儿神色有些尴尬,讪笑一声问她:“夫人是想起什么来了?”
沈灵语放下册子,端了酒杯笑道:“你方才说起划船我才恍然想起来,先前我有一日在江边游玩,见着艘船不错,便欣然登了。未曾想那船竟是私船,我还在船上歇了一夜。”她回忆起来还有些发笑,“那船主是一位公子,就叫赵慎玉。”
“呵呵...可巧了不是。”月儿只恨自己平白无故非要说什么划船,委婉道,“莫不是同名之人罢?”
“这...”沈灵语也有些拿不准,不过...“我看不像,那赵公子姿态与风度皆不落俗,举手投足间颇有气势,一看便是名门之后。且那日我和他浅谈几句,他也道自己爱与人交友,再结合宋砚书的身份,只怕真是同一人。何况,当今大宋,能姓赵者,还有如此风度的,又有几何?”
“...夫人说的是。不过月儿倒是好奇,夫人那日与那赵公子在船上都说些什么了?”
“不过闲聊几句罢了,都是那赵慎玉在说。”沈灵语笑着摇头,“那人是个酒鬼,席间不过三两个菜,就佐了两壶酒...不过说起那酒,倒十分烈,又辛辣无比,我只吃了一杯,就一阵头昏发胀,便不敢多吃,生怕一头栽到水里。”
月儿听她说着也笑起来:“我看夫人也喜欢吃酒,只是在府内小酌几杯便好,有我们下人看着,醉了也好替您安置,在外还需谨慎些才是。”
“哪里敢胡来。”沈灵语连连摆手,看着杯中浮着的红色枸杞道,“不过是贪图这杯中清香浅尝几口罢,我自己是什么酒量自己心里还算有数。”
“夫人心里明白便好,只是有时难免兴致——”
“报——!”
月儿话正说到一半,堂外就有一家仆着急跑来,噗通一声跪下,急声道:“边郡来了急报,西厥突然举兵突袭,与我军鏖战一夜,王爷被人暗算,负了重伤。”
沈灵语一怔,怎么军报传到她这儿来了。
“快!快拿过来。”何公急忙迎了出去,接过信拆了。一张容光焕发的脸霎时白了,“这!这...”
“如何?”沈灵语觉得自己似乎应该关心一下,敛了笑脸,摆出一副关切模样问他:“信上怎么说?”
何公长叹口气将信递给她:“西厥人前天夜里,突然率了一众精兵突袭军营,直冲主帐来的。”
月儿担忧地问:“王爷如何了?”
何公解释道:“王爷彼时正与人商议战事,听到有人来袭便拿了剑迎战。本来凭王爷的身手能轻松应对,熟料对方狡诈鼠辈,竟藏在暗处投了箭,王爷一时不防,肩膀处中了一箭。”
“那...那王爷现今如何了?”月儿面色煞白,说话时已带着哭腔,“伤得重不重?”
沈灵语已将信看完,递给月儿道:“已让军医治了,正卧在床上修养。好在他盔甲厚,伤口倒不算很深。只是我有一事不明...”她说着又转过身来看向何公,“何公前几日还与我说景行应急召赴了京都,怎又在边郡了?”
“哦。”何公面色已然恢复,解释道:“王爷前几日确实去了京都,但未多留,只待了一夜便走了。近日边郡关系紧张,随时就有战事发生。西厥各部今年内乱频发,多睦戈为了自己的单于位置,早已算计许久,只是没想到如今竟这般按捺不住,连自己亲立的王子也不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