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朝阳好几天没碰剑柄了,她盘算得很完美。
——今日自己以舞剑为由迟来,不光能避免一顿责备,还可以过把练功的瘾。一箭双雕,何乐而不为?
“殿下,您的剑……”
轮到徐朝阳上场之时,锦云递过一把利剑。
后者眉头微蹙,看样子忧心忡忡。不知为何,从刚才开始锦云就右眼皮直跳,总觉得自家殿下怕是在台上会出什么差错。
徐朝阳哈哈一笑:“怎么这副表情?我是去舞剑,又不是打擂,有什么好担心的!”
就算是打擂,能胜过徐朝阳的人恐怕整个大顺王朝也揪不出两个来。
所以,不必担心!
捏了捏锦云的手,徐朝阳面色一正,迈步踏上足有数尺宽的鼓面上。鼓面中央绘着一轮灿烂似火的骄阳,徐朝阳一身红衣,又人如其名,执剑站上去显得格外应景。
台下,有人吮了口杯中的酒,叹道:“殿下出落得越发明艳动人了,真美。”
说话的不是别人,正是永王。
顺帝本就重视永王,见永王夸赞自己的女儿,一时乐得合不拢嘴。因问道:“那贤弟觉得,朝阳这样的公主,应配个家世如何的驸马?”
“家世……”
永王似是认真地思考了一番,放下酒杯。
他半开玩笑地向顺帝拱手行了个礼,谦恭道:“臣弟有一想法,却怕圣上觉得冒犯,不知当讲不当讲?”
顺帝大手一挥:“讲!”
“若说驸马,只怕这京中男子,无一配得上朝阳殿下。这般女子,恐怕只有同为王室血统的尊贵之人,才配得上啊!”
同为王室?
顺帝很快明白了永王的意思。
他长眉一拧,面上浮现出不悦之色。
——顺帝不是傻子,永王的意思这是要让他的朝阳前往异邦和亲。
真是笑话!
就算京中再没有好男儿,他也不可能把宝贝女儿送到边远蛮荒之地。那些南北蛮夷们,就算血统高贵也只是自封王族而已,远不如他们中原人血统高贵。
怎么能让朝阳区那种地方受苦?
见顺帝果然愠怒,永王倒是面不改色心不跳地继续:“不过这也只是臣弟刚才脑海中突然浮现出的想法,仔细想想……他国王室,恐怕也不好找能配得上朝阳殿下的人。”
“这种话,以后就不要再说了。”
顺帝冷着脸结束了这场对话,目光移动到女儿徐朝阳身上时,才有几分柔色。
朱红色的雕龙大鼓,本就惹眼。
但鼓上站立的徐朝阳更加惹眼。
她敛起了平日里笑眯眯的模样,神色格外专注认真。时不时有秋风吹过,吹得她衣角翻飞。箭袖尽头,露出一截白如皓月的细腕,手握剑柄起势、出招。
“嘭!”
出剑的那一瞬间,衣袖撞破秋风发出响声,足以见得力道之大。徐朝阳渐渐加快速度,手挽剑花,整个人与红鼓仿佛就要融为一体。
如此阳刚与娇艳并存的舞剑,台下无一人走神,都看得目不转睛。
不远处的雷鸣吊着跟草,靠在大殿角落的柱子上,叹息:“可惜朝阳没生得一个男儿身……啊,也不行,她若成了男子,我不就成断袖了?”
“这招厉害啊,我都没她这么稳!”
他是个喜欢自言自语的话唠,一边评价徐朝阳的舞剑技术,一边猜测她接下来要如何出招。
忽然,雷鸣瞪大双眼:“要发大招了!”
只见徐朝阳一个跟头腾空而起,伴着众人的惊呼潇洒降落。降落之后,她理应双腿劈叉,做一个高难度的动作,然后收尾。
然而……
徐朝阳确实是降落下来了,可降落下来的她没有接上任何动作。反而足底趔趄,摔了一个屁墩儿,神色疑惑地扫视了整个太和殿一遭。
雷鸣和其他观众都惊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