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浸月收伞推门,风铃清脆作响。
她往就餐区看去,第一入眼,是坐在透明玻璃窗边的少年。
早晨时间尚早,面包房里,零散几个学生在展柜前挑选早餐。
吧台靠窗,少年独自坐在高脚凳上。
白衬衫包裹住他清瘦的背脊,左手里一盒纯牛奶,指节修长细白,微垂着眼睫,牛奶入口,他的喉结滚动。
雨伞尖的水滴答落在木质地板上,江浸月看着少年的侧脸。
“看什么呢,我在这儿!”
季盈手里端着托盘,从身后拍拍她的肩。
江浸月回过头,对上季盈满是笑意的眼。
“你吃什么,快来选。”季盈熟稔地牵住她的手腕。
展示柜里甜品整齐摆盘陈列,每一道香甜的气味源泉,都是热量和甜度爆炸的深重罪孽。
打开柜门,江浸月夹了块蜂蜜芝士岩烧蛋糕,放进托盘。
排队结帐时,季盈看了眼腕表,“不急,老刘喊我们七点半到,还有二十分钟,可以在这儿吃完再去班上。”
江浸月心不在焉地嗯了声,侧眸向玻璃窗边的高台看去。
季盈看她一眼,心有灵犀道出她想知道的信息,“隔壁七中本部的,高一新入学的学弟,中考成绩是市前几。上周军训就挺出名的了,上了好几次校墙,叫周写蹊。”
“挺好看的。”江浸月如是评价。
季盈看热闹不嫌事大,“比鸦哥帅?”
“你觉得呢。”江浸月懒洋洋收回视线,“那弟弟一看就是个好好学习的乖学生,跟宋崖那倒霉鬼都不是一种类型的。”
“他怎么了?”季盈好奇,“你们昨天不是还在一起聚餐?”
“是啊,说的是乐队五个人一起聚,下午五点钟就开始吃火锅,吃着吃着宋崖非要跟我单摇骰子,喝到半夜醉了,吵着要去坐超市门口的摇摇车。”
说到这里,江浸月扯了下唇角,“深夜十二点的马路边上,站了一排等车的人,你想象不到到底有多丢人。”
季盈有些惊讶,“鸦哥看起来不是贼狂拽炫酷?每次都穿着一身黑,还要戴上他那个黑鸭舌帽,打起架来都不要命的那种。怎么你每次跟我说关于他的事情,都跟他黎城第一拽哥的人设不符啊。”
江浸月说:“他是第一臭屁大王。”
季盈笑出来,付了钱,提上纸袋,和江浸月一同往窗边吧台走去,边笑边感叹,“你们乐队一天到晚的生活,真的是丰富多彩。”
江浸月不置可否。
吧台上有人起身离开,季盈掩唇悄声对江浸月说:“正好,坐帅弟弟旁边,我都还没见过他正脸,不知道帅到哪种程度,能被校群里那些人吹上天。”
语罢,季盈加快脚步,在下一个学生抵达之前,率先一屁股坐在了周写蹊身边,还顺带占了个右手边的座位,给江浸月。
坐到高脚凳上,江浸月从包里拿出纸巾,认真擦完桌面,才打开纸盒,用勺子吃着蛋糕,抬眼看着窗外不断经过的穿校服学生。
吃到一半,季盈俯身过来,附在她的耳边。
“我靠!真的好帅,我好像已经能体会到姐弟恋的快乐了。”季盈哽咽,使劲咬了下疯狂上扬的嘴唇,“弟弟皮肤好好,太嫩太白了,我要窒息了。”
听出她语气里刻意压住的激动,江浸月忽然问:“你说,如果弟弟和宋崖,必须选一个,你选哪个?”
季盈睁大眼睛看着她,快要惊掉下巴。
“这么难的问题,两个都那么好看,跟让我在北大和清华之间选一个有什么区别。”季盈拧着眉头纠结半晌,舍弃哪个都能让她心痛万分,最后坦白说道,“我还是比较喜欢,左拥右抱。”
“左拥右抱,两个够吗?”
“这肯定不够,至少得,”季盈掰着指头,“就那么五六七八上十个吧。”
江浸月轻笑。
“诶,”季盈凑到她身旁,“那你呢,如果让你选,弟弟和鸦鸦,你选哪个?”
“还用问吗。”江浸月放下勺子。
蜂蜜芝士甜味浓稠,奶香味在口中蔓延。
季盈眼睛微眯,意味深长地盯着江浸月,道,“原来鸦鸦在你心里还是有一席之地的嘛,他也不是那么一无是处……”
“宋崖是天底下第一倒霉蛋臭屁大王。”
看着季盈的眼睛,江浸月说:“我选另一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