啾啾跟阿茶如闻惊雷,脸色变了又变,两个助理默契地对视一眼,装作无意,退到了好几步之外。
啾啾:“你家艺人真是敢说,乔映秋当年也很疯吧?”
阿茶叹了口气:“不瞒你说,我现在只能祈祷她别遗传乔映秋的恋爱脑。”
片场的路灯是老式的风格,还亮着,暖黄灯光映照着谢迎年的脸庞,她淡淡地看着钟迦,笑了一声:“你怎么不喊小妈呢?”
“我……”钟迦踢了踢地砖里的杂草,“你们又没领证。”
谢迎年:“我那会儿才多大?”
钟迦:“万一你们去国外领的呢……”
“你就那么希望我给你当小妈?”谢迎年站在原地抱起手臂,她轻轻笑着,口吻平淡,很难分辨真实的情绪。
明明是自己为了解释“阿姨”不得已说起的敏感话题,却被她四两拨千斤地反将一军,钟迦对谢迎年肤浅的认识似乎更进一步了,这个女人有点记仇,话少,但不耽误她嘴皮子厉害。
冬天的风凛冽地吹着,刮得钟迦鼻尖泛红,她往掌心呵了口气:“不是,乔映秋那么喜欢你,我以为她会用婚姻束缚你。”
不负责任的父母树了个反例,单身了二十年的钟迦对婚姻只能作出负面的消极的理解。
她口口声声的乔映秋,妈字前面还要用名义上的来修饰,要是正经长辈肯定早就听不下去了,谢迎年却无意纠正与教导,也许是知道钟迦的成长之路乔映秋从未参与过,也许是奉行了一套与主流相反的价值观与道德标准。
“束缚?”谢迎年重复了一遍,像是在品味这个词,觉得从钟迦的嘴里说出来很有意思。
手臂垂下,她朝前迈了一步,钟迦鬼使神差地往后退了一步。
又进一步。
钟迦踮起的脚尖又收回,她不退了,怂成这样实在是有违自己的个人作风,电线杆似的笔直杵着,脑门上顶着硕大的四个字——硬着头皮。
“不饿吗?找个地方边吃边聊吧。”谢迎年走过去是为了牵起钟迦的手。
不远处的啾啾满眼是糖,都快蹦起来了,阿茶在她身上算是认识了世界的参差,觉得cp脑真可怕,不嗑cp的又冷又饿只能原地跺脚暖暖身。
冻得僵硬的手被柔软的掌心包住,所谓的牵似乎只是障眼法,钟迦感觉到对方轻柔地摩挲,在给她温暖。
两人坐上车,助理也跟着,谢迎年给师傅报了个地名,车门合上的刹那,空调的暖气慢慢驱散了冷意,相缠的两只手松开了。
钟迦:“你刚才不用走过来的。”
“我说吃饭,你会乖乖过来?”谢迎年单臂支着车窗,侧过脸。
她收到女孩“为什么不”的眼神,狭长的眼睛微微眯起,大多数时候的无波无澜减轻了眼型天然的压迫感,谢迎年说:“你很怕给人添麻烦。”
后面坐着的阿茶大为赞同地点头,压低声音问正在逛同人网站的啾啾:“谢老师跟甜甜很熟吗?”
“甜甜?”
“我家艺人的小名啦。”
说是外婆取的。
施恒还有阿茶当场笑喷了,实在不怎么贴脸啊。
钟迦除了亲妈给的下半张脸以外确实不甜,她本人也压根没有诈骗宅男的想法,平时的衣服都很随性,裙子常穿,但少女系的那几条是为了乐队的营业。
穿着倒也不是男友风,钟迦天生体脂率偏低,锻炼没那么频繁也有马甲线,屁股更是又圆又翘,形状很漂亮,队友室友都喜欢占便宜,来个背后袭击什么的,啪的一下回响还特清脆。
哦,钟迦啊,啾啾忍不住笑出声:“熟,简直不要太熟。”
阿茶越发好奇,追着问是什么情况,啾啾却守口如瓶,瞥了谢迎年的后脑勺一眼,又沉浸在纸片人的世界里了。
话题中心的当事人之一顿了顿,有点吃惊。
谢迎年沉默着,无意解释自己是如何猜中了她的心思。
“我是想请你吃饭的,但是刚到崇乡也不知道有什么好吃的,就一直没开口。”钟迦自以为阿姨的误会解开了,整个人都轻松不少。俗话说得好,只要我不尴尬尴尬的就是别人,她太想甩开在对方面前的喜剧人人设了。
钟迦话说了一半,前后呼应,两个助理也听明白了。谢迎年邀请钟迦吃饭,肯定是谢迎年付钱,这跟钟迦的想法冲突了,所以如果只是口头上的,她会下意识地回绝。
“虽然猜到了,但还是想问,为什么要请我吃饭?”谢迎年好奇。
钟迦本来是靠着椅背的,她坐正坐直了才说:“外婆的事,谢谢你。”
如果不是在车里,钟迦很有可能站起来对谢迎年毕恭毕敬地鞠躬,她这种带着点叛逆感的偶尔这样会显得特别乖,让人很想顺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