返回第九铲(1 / 1)我送男神上西天首页

194根白色柱子静静躺在绿茵地上,曾阮激动得脑袋发懵。    这会全场都涌向她这边的高点,操场上的人寥寥无几,唯有李慕白长腿一跨走进去,烈烈风中单手插兜,低头在里边翻什么。    难道还有没发现的?    曾阮更激动了,猫腰在一群人手肘下左右钻,刚挤回就听见他跟人甩嘴皮子:“还是有误差,79和80之间的角度和别的地方有区别。”    卫东青解释:“100多根柱子都是学生自发做出来的,到这个效果都都很好了,哪能那么精准?”    李慕白拍手,戴上墨镜:“他们能。”    千年以前创造莲花阵的人却能,在没有精密仪器、没有机械化运作的时代,用智慧和双手,把不可能变为可能。    古人啊……    “李慕白!”    李慕白转身就看见曾阮,眼睛很亮,刘海贴在额头上乱糟糟的,她激动得老远都在喊:“你在上边看过了吗?我都不敢想原处摊在沙漠上会多美!”    李慕白扯了下嘴角。    “你怎么知道它会倒成一朵花?还是莲花?”曾阮绕到他面前:“又怎么确定哪根是第一根的呢?”    男人似乎没听见,铁了心往回走。    “哎哎李慕白,你别走啊!”    “立佛站的位置是巧合吗?”    “还有那些倒下去的路径,前后左右都是木桩子怎么确定哪个是下一个?”    “喂,喂!”    曾阮越问,前边那人走路的速度就越快,她眯起眼睛磨牙暗道,跑什么?比跑步我还怕了你了?    当她开始百米冲刺的瞬间,没想到李慕白忽然转身,曾阮刹车不及,一脑袋把他顶出了操场跑圈。    “慕白!”    “队长!”    “哎呀你没事吧?”    李慕白单手捂胃,脸黑得厉害。    中午在学校食堂吃饭,在闹嚷嚷的背景下,这一桌简直就是食不言的典范。    曾阮偷瞄了一眼,李慕白的脸色依旧不太好,面前一大盘的东西也没见动过。她低头看自己的,小口地刨了下。    等到快要吃完,听见有人在喊自己,曾阮下意识护紧面前的盆。    李慕白冷着一张俊脸:“给我。”    自知理亏,她心底做了无数斗争,还是忍痛把盆推到桌子另一边。    男人慢条斯理拿起筷子,把盘中菜一点点地夹到她的盆里。    奇了怪了,曾阮不仅不惊喜,还很诡异:“你不吃菜?”    李慕白筷子一撂:“老子现在胃疼得要死,与其倒了喂猪,不如喂你。”    看看,果不其然。    而追寻历史需要大量的印证,好在大学图书馆占据地理优势,他们需要书籍这都有。李慕白一头扎进图书馆,差不多下午2点才出来。    他把写满东西的本子放卫东青面前:“中国发现最早的一张佛脸,差不多也在这个时期,佛面是犍陀罗式。”    “什么是犍陀罗式?”    两人的目光齐刷刷转过来,好奇宝宝曾缩了下脑袋。    “平时叫你多读书你不读,”男人冷笑:“自己百度去。”    曾阮咧嘴想露獠牙,黑洞洞的缺牙部分很醒目。李慕白看了两眼,刚才要说的话忘了不少。    他顿了顿,组织思路后继续:“你发现的肉身立佛也差不多属于同一时期,我仔细看过,它的眉眼轮廓深,额头高窄,不是汉人长相。”    “你发现”三个字让卫东青又高兴又羞愧。    接触的这些时间下来,他深深意识到眼前这个年轻人和别的不一样。相比之下,自己之前的阴暗心思简直有辱考古者的身份。    卫东青恨不得之前的事没发生过,洗心革面踏实做事:“立佛已经交给了吉大研究,相信很快就会有结果。”    弄清楚它是谁,才是解开这莲花阵的关键。    两人谈话间,曾阮把李慕白放桌上的那一叠纸拿着翻。第一页到第十四页全是公式,密密麻麻的,看得人头皮发麻。    后边是写的历史推测,笔墨遒劲的汉字边时不时有待求证的问号。    曾阮低头继续,最后定在了一页纸上。    她一开始以为是黑白照片,但指尖摸过的地方蹭上了铅笔的灰黑,才发现是一幅画。    绵延的沙丘,密集的胡杨树林,下笔利落,光与阴影的分割恰到好处,咦,柱子里边还有一道影。    曾阮贴近看,鼻尖蹭了一团铅笔灰。    “快3点了,今晚是住这还是回去?”    李慕白敲敲木桌:“看你们手里还需要研究些什么,我这边已经差不多,先出去一趟,今晚就不管我们。”    灰鼻尖抬头:“你要去哪??”    “洛托镇,你的牙齿做出来了,不想要?”    她忙放下东西蹦起来:“要啊,怎么不要!”    到了吃晚饭的点,烤瓷牙终于安上。    医生吩咐她:“这几天你磨合下,不要吃太硬的东西,也少喝碳酸饮料。如果有红肿发炎或者不舒服的情况,记得过来找我。”    曾阮一路龇牙咧嘴,白白的牙齿和周围并没有什么区别,她高兴坏了。    李慕白懒得搭理她,专注开车。傍晚的风从窗外吹入,燥热中已经能寻觅到一丝秋意。    开始穿戈壁的时候曾阮关上窗,扬起的尘差点扑了前玻璃。没过多久看见一头大毛驴叮叮当当的,拖了一板车的水桶出现在车前方。    板车上还蜷着个老人。    这还是个上坡路,要超车的时候曾阮转过头看,可怜的毛驴走得嘴都歪了,脖子上的铃铛也晃得有气无力。    伴随哐当一声倾覆,李慕白察觉不对把车靠边:“怎么了?”    曾阮啊了一下,推门探头后惊恐:“李慕白,你把人家驴撞死啦!”    “不可能!”    事实证明驴不是被他撞死的,而是积劳成疾,一口气没挺过来瘫软在地。    板车侧翻,水桶满地滚,那些打来的水瞬间被沙土吸食,只剩下一滩深色印记。    “哎呀,哎呀!”    曾阮恍惚:“我记得板车上有个人来着,去哪了?”    李慕白二话不说抬起倒叩的车,个子瘦小的老人得以重见天日。    “您没事吧?”    老人点点头,爬起来也不顾自己,一屁股坐到毛驴边,心疼地叹气:“年龄大了,跟我一样不中用咧。要不是实在没水,我也不会拉你出来走一遭的咧。”    老驴想叫又发不出声音,清透的大眼睛竟然蓄满了泪水。    曾阮把桶都捡起来,凑过去小心提醒:“都漏光了。”    艾孜买提嗷地一声就哭了:“这可怎么办?”    “这附近有没有畜医?”    艾孜买提抱着驴脑袋,哭成一团的脸皱巴巴的:“有、有……山对面有个村,里边应该有医生。”    李慕白把车后排放倒,三人联合花了好大力气才把驴送上车。曾阮搓了把满手的泥巴,眼睁睁地看见老人弯腰去抗大车板。    “哎,这个也要带走吗?”    艾孜买提眼角带泪,吸了下鼻子,用充满羊肉串的口吻天真回答:“要的咧,好心的年轻朋友,这可是学校唯一的板车咧。”    李慕白皱眉思考了会,最后用绳子将它固定在车顶。    好不容易再安顿好了,朴实的老人家低头又去抱水桶。    20多个水桶啊!    曾阮倒吸一口凉气:“这怎么装?”    事实证明,心有多大,车就有多大。    艾孜买提坐在后备箱里陪毛驴,周边堆满了空水桶。曾阮在副驾驶上盘腿,底下放着3,怀里抱着3。    这倒还好,她转过头看李慕白,男人怀里放着一个,淡定地摸着方向盘。    噗,忍不住想笑。    到了村子找到畜医,老医生看了眼奄奄一息的驴,叹了口气:“灯枯油尽啊,哪怕医好了也不能走了,安乐死要的不勒?”    曾阮啊了一声,看着肚子也一起一伏还有呼吸的大家伙,明显还不想死啊。    艾孜买提抱着自家的老朋友不肯撒手,最后还是一群人劝下的。老头子一把鼻涕一把泪,把唯一还没打翻的半桶水递过去。    “朋友啊,你要是听得见,还有力气,就喝两口吧,这都是你辛苦跑来了,平时也舍不得让多喝两口,唉——”    仿佛冥冥中真听见了他的声音,原本状况越来越差的大毛驴伸舌头,在倾斜的水桶里舔了一下。    畜医来了精神:“有救,有救,只要能喝水吃东西,都还救得到滴!”    一听有救,艾孜买提松了口气。    李慕白看着20几个空桶,“打水的地方在哪?”    艾孜买提感激涕零:“就我们来那条路尽头的坎儿井里咧。”    “年轻人,心肠好啊,心肠好!”    话音未落,老家伙已经抱着水桶坐在副驾驶上了。    李慕白顿了顿看向曾阮,曾阮自觉爬上全是土泥巴的后备箱:“那就去打水呗。”    一路上有些交流,才知道他,艾孜买提是邻近小学的后勤工人。    除了打水,看门,打扫,烧火,买菜买菜,甚至每节课摇铃铛都是他。    小学里连着老师校长总共5人,因为天气不好,孩子才开学,别说洗澡,下的雨连烧火做饭的都不够。你问自来水?艾孜买提还问你什么是自来水。    村里没通气,没通水,唯有的只有电。    李慕白握着方向盘,只冷不伶仃地来了句:“驴得水?”    曾阮好奇:“绿的什么水?”        艾孜买提:“屡得水?不不不,今年天气奇怪咧,老刮风不下雨,大风以来就十级以上,地里都干了咧。”    李慕白闭了嘴。    当车子兜兜转转到了他说的地方,曾阮眯眼看向那个高山丘:“买提大爷,您刚才一个人扛的20多桶水下来啊?”    “不是我咧,是我和我的老朋友。车子这下开不上去,只有手拎了咧。”    曾阮眨了下眼,转头要走的瞬间被李慕白拎住了脖子。    而后怀里不客气地被塞了个桶:“去,打水。”    还真是个大工程,一趟二趟还好,第三趟的时候艾孜买提赖车里不走了。老人喘着气,浑身是戏:“哎哟,哎哟,走不动了咧。”    曾阮索性也罢工:“哎哟,哎哟,牙疼了咧。”    单手拎两桶的李慕白磨牙:“你用牙叼的水?”    却还真没催她再去。    “那个小伙子真不错咧。”    艾孜买提看着李慕白的背影笑眯眯:“结婚了吗?我有孙女,可漂亮了咧。”    曾阮露着白牙神神秘秘:“这家伙专业刨人祖坟,哎呦呦克妻着咧!一把年纪打光棍找不到媳妇儿,矮油惨得很的咧!”    艾孜买提脸色一正:“盗墓的?”    “考古的。”    “就是挖来交给国家的?”    曾阮点头:“也改不了挖人祖坟的性质——”    艾孜买提眯起眼睛:“交给国家都是好的勒,我这里有个故事,小姑娘你要听不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