穆月始默然,他不怕死,但他之前好像迷迷糊糊听到哥哥说如果他死了他也跟着去死。不知道是什么样的心情,虽然不想让他死,心里满满的全是感动。
林叔替穆月始,已经好得七七八八,现在只要腿上恢复好就行了。腿上伤口深可见骨,一时半会儿不可能恢复得那么快,林叔给他修了一个拐杖拄着。、
过了一天,苏青寒还没有醒过来的痕迹,穆月始哪里都不去,就坐在床边看着他。
半夜时分,苏青寒突然发起高烧,体温高得吓人,满脸通红,甚至还开始胡言乱语,说一些穆月始听不懂的话,什么该死的甲方,我才是你爸爸之类。
听得穆月始一头雾水,甲方是什么?爸爸是什么?他是谁爸爸?
林叔半夜熬了草药,穆月始一口一口渡到他口中,但是没有用,苏青寒仍旧烧得厉害。
林叔无奈:“不行了,我治不了,这里草药不够,必须得去镇上找百草堂。”
穆月始当即听了不再犹豫,包上几床棉被背着苏青寒就要出去,苏大娘儿子拦住他,“你腿脚还没好,我去向村长借一辆牛车来,林叔,你跟着来吧。”
穆月始这才坐下来等牛车,左右比他走得快。穆月始视线一直锁在苏青寒身上,看着他烧得胡言乱语,一边喊爸爸又喊妈妈。
穆月始拳头捏紧,他无法忍受看着哥哥身处险境却只能像现在一样枯坐,他一定要变强,不能再让哥哥过这种颠沛流离的生活。
很快,村长带着牛车来了,苏大娘儿子驾车,穆月始抱着苏青寒,林叔跟着,幸好今天没有下雪,路上积雪也不厚,牛车慢吞吞行走在山路。
穆月始恨不得长出一双翅膀飞过去,他却只能坐在这里,到了镇上已经是后半夜了,苏青寒胡说倒是不说了,只是一动不动,呼吸微弱。
穆月始不知不觉之间已经掐破了手心,手心满是淋漓鲜血,他像是没有感觉一般。
幸好百草堂还有值夜的童儿,连夜叫醒老先生问诊,老先生把了许久脉,却只是摇头。
穆月始心都提起来,恨不得摇晃他脑袋让他一定要救活哥哥!
“来得太迟了,病人呼吸微弱,伤寒入骨,现在能不能醒来就要看他造化了。”
穆月始双眼充血,苏大娘儿子也不敢相信,哀求大夫再看一看,“大夫,您再看看吧,说不定有救呢,您要多少诊金我们一定给你,请一定救醒寒哥儿啊!”
大夫还是摇头,“我煎一副药让他喝下去,看看能不能让他醒过来。”
“谢谢大夫谢谢大夫!”
穆月始什么都听不见,只坐在他身边,捏着他的手指节发白,眼神发怔,如果哥哥去了他也活不下去了···
药依旧是要一口一口渡,其他人去休息了,只有穆月始依旧坐在床边,一动不动盯着他看,生怕错过他醒来的瞬间。
直到天亮,所有人醒来,唯独苏青寒,穆月始坐成一座雕塑,所有人看见他只是叹气,老大夫又给他煎了一副药,苏青寒的呼吸好像更加微弱了,需要穆月始把脸贴在他脸上才能感受到。
进气少出气多,都断定苏青寒活不过来了,直到未时,苏青寒眼皮奇迹般动了动,穆月始一动,像弹簧一样跳起来叫大夫。
大夫急忙拿了参片吊命,再开了新方子煎药服下,半个时辰后,苏青寒居然颤巍巍睁开了眼睛···
也是因此,穆月始决定踏上仕途,他要考取功名,他要出人头地,他不想再让哥哥经历这种险境,如果安于眼前境况,哥哥仍处于泥沼中。
回忆起过去,穆月始动手狠狠抽了自己两个嘴巴子,把苏青寒搂进怀里,“哥哥你快醒来骂我打我吧,不喜欢就不喜欢,我以后不会再逼你,我会用一辈子让你爱上我···”
穆月始喃喃自语,就像哥哥当初拼命不让他睡过去一样,只要哥哥醒过来,怎么都可以···
傍晚苏青寒就醒了过来,正如大夫说,并不严重。他刚醒,感觉一股力量把自己紧紧抱着,苏青寒动动,看到穆月始抱着他睡着了。
眼底青黑清晰可见,苏青寒叹一声,无奈,穆月始瞬间醒了过来,探他额头温度:“哥哥,你感觉怎么样?好些了吗?有没有哪里不舒服,不舒服我现在就去叫大夫!”
苏青寒摇头,声音沙哑说道:“不用了月儿,我好了,身上清爽许多,用不着叫大夫。”
小梅端来一碗清粥,轻声说:“夫人,这是爷吩咐我们热着,方便您醒过来吃的。”
穆月始嫌她话多,把她打发出去,拿了碗一口一口喂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