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输了一局又一局,白酒喝了一杯又一杯。
松月浑然没发觉自己那两撇小胡子早就掉了,她脸红扑扑,酒劲上来了,扯开西装外套,还觉得浑身燥热,干脆脱下扔了,撸高袖子,站起身豪气十足地说,“再来!”她就不信今晚一局都赢不了!
事实证明,还真邪门了,又七八局下来了,瓶里的酒都差不多见底了,她愣是没赢过巫衡一次。
大小姐怒了,爬上赌桌,凶巴巴质问:“喂!姓巫的,你出老千了吧!怎么可能每把都是你赢!”
“今晚运气好罢了。”那人微微一笑。
呸!瞧这臭不要脸地凡尔赛发言!松月压根不信,她一把揪住巫衡的衣领,像以前欺凌妇女的恶霸一样勾起他下巴:“姓巫的,既然你软的不吃,就别怪我来硬的了!”
巫衡漆黑的眸子审视地望向她:“大小姐要做什么?”
“不准问!谁准你开口了!坏家伙!”
巫衡微勾唇,敛了眸不再多言,大小姐这才满意,她眯眼借助屋里微弱的光环顾一周,目光最后停留在一排皮沙发上。
她扭回头,打量这人,皱眉不满意地嘟哝着:“长这么高干什么,麻烦死了。”很显然,巫衡的身量已经严重影响大小姐作案了。
该醉鬼摸下巴想了想,想出个“绝妙”的主意……
“大小姐。”巫衡下意识接住从桌上跳进他怀里的人,眼神微愕了一瞬。
某位醉鬼浑然没注意到,自己已经暴露身份的事实,咬了口他肩膀,凶巴巴地仰头命令:“起来!”
巫衡低头望她,嗓音沙哑:“起来做什么?”
“你怎么这么多为什么,”松月不满地又咬了他一口,手掐着他脖子吩咐,“让你起来就起来,少问那么多!”
她自以为很有气势地在威胁,可殊不知在旁人眼里,却是另一副模样。
两眼亮晶晶却雾汪汪,脸蛋像是剥了壳的鸡蛋,又在玫瑰汁里狠狠滚了一遭,红得不自然,又烫得惊人。
她手还无力地揽在他颈后,肩膀被咬的地方像蚂蚁轻噬。
巫衡喉结微动,如她所愿起身。
大小姐两腿缠在他腰侧,扬下巴指向沙发所在的地方:“去那边。”
巫衡没动。
大小姐眯起眼,眼前的人虚虚晃出两个影子:“喂,你聋了么?我让你去那边你听见没?”
他还是没动:“大小姐你醉了。”
“要你管!”醉醺醺的大小姐不是能讲理的对象,她还要咬他一口,脑袋晕乎乎,磨磨牙本打算咬他肩膀,一下子咬错地方,咬到了脖子。
“唔……”口感挺好,大小姐如是想着,脑袋里冒出稀奇古怪的想法,怪不得吸血鬼喜欢咬人脖子,咬着口感还挺舒服的。
抱着研究的心理,大小姐又咬了好几口,某个微凸的东西引起了她的好奇,牙尖轻轻磨了下。
喉结处传来不适的触感,巫衡不得不伸手隔开她的脸,大小姐嘴巴像长了眼,见哪儿咬哪儿。
他的手掌也被她咬住不放,叼着他虎口,面无表情地指着沙发的方向。
巫衡低头望她:“松口。”
她不松,又指指沙发。
“好,你松口我就去那边。”
大小姐这才松开尊口。
一到沙发边,大小姐早有预谋地立刻从巫衡身上跳下来,她一下子把他推坐在沙发上,冷笑着坏坏说:“别怪我,我也是没办法。”
巫衡听不清:“大小姐在说什么?”
大小姐哪儿顾得着搭理他,估摸着高度,准备直接踩他胸膛,这个位置角度踩他胸肌,比踩他手还简单。
大小姐嘴边噙着轻蔑得意地笑,要伸腿了……唔,还是脱个鞋吧,某个酒鬼如是想,鞋底有点脏。
她歪歪斜斜地蹬掉一只鞋,瞄准巫衡的胸膛,准备高抬脚踩上去。
不过,对一个醉酒的人来说,这难度就有点太大了,不亚于托马斯360度旋转。
松月单腿独立,歪歪歪,蹦蹦蹦,不负众望跌倒了。
她趴在地上,帽子掉了,一头乌黑的头发倾泄而出,松散披在肩头。
“大小姐。”巫衡欲起身扶她。
“别动!”松月侧头命令他,“我自己可以站起来,你给我好好坐着别动!”这昏暗的屋子里,也能隐约看清她潋滟生恼的一双眸子。
巫衡依言没动,目光平静地看着她。
松月撑起手肘,慢慢爬坐起身,踉踉跄跄地走到他跟前,这次她不打算高抬腿踩他胸肌了,难度太大,踩手就行了。
他的手就平放在身侧,她先爬上去,踩上几脚应该不难。
大小姐这么想着,也这么做的。
于是巫衡便目睹某人跟猴子爬树一样,往他身上爬。
累得够呛,终于爬上来了。大小姐气喘吁吁,却颇为自豪自己的行动力。
她两膝跪在他腰侧,手撑在沙发上借力……唔,一按就软,借不了力。大小姐换了借力点,掌心直接按在了他左胸腔。
很好,是个不错的借力点。
大小姐很满意地点点头,又往下压了压。
巫衡握住她手腕:“玩够了吗?”
“玩?”大小姐脸蛋微仰,娇艳无双,忽地咯咯笑了,“嘘!当然没玩够。”她另一只自由的手竖起食指,指腹压在他唇上,脸蛋也压近,“巫衡,你还是不说话比较好。”
“大小姐还要玩到什么时候?”
“什么时候?哈哈,你猜咯?”松月歪头逗他,随后又去掰他手掌,嘟哝着抱怨,“松手啦,你捏疼我了,你乖一点,很快就能好了,我想回家……回家睡觉了。”
巫衡皱了下眉,到底松开手了。
松月眼弯弯笑了,撑着手掌歪歪倒倒准备站起,踩他手,刚起身一半——
“咚咚咚!”一阵极响的敲门声。
松月腿一软,重重跌在了巫衡身上,巫衡被突如其来的重力压得闷哼一声。
周中阳耳朵贴在门外,看热闹不嫌事大地,向自己召集来的一群人宣扬:“哎呀呀,不好了,巫衡好像被兔儿爷得手了。”
蔡念轩一听,悲愤得要哭,扒拉开前头人,以一种义士献身的精神冲过去撞门:“衡哥!我来救你了!”
只听“哐当”一声,门板众人面前轰然倒下。
周中阳眼疾手快,立刻手摸过去开灯,幸灾乐祸地朝里头问候,“巫衡,感动不,大伙儿都来救……”最后一个“你”字没出口,就硬生生消了音。
门外或担忧或看热闹赶来的一群人,对上了房间里暧昧交叠的两人。
哪儿是个兔儿爷啊!
娇小的身形,披散的长发,明明是个姑娘家!
巫衡按着那姑娘的后脑勺,皱眉看向他们:“出去!”
蔡念轩呜呜呜:“衡哥你没被兔儿爷占便宜太好了。”
周中阳气歪了鼻子,敲他脑袋:“是,不是兔儿爷!没看出来吗,你的衡哥被富婆嫖了,懂不懂?”
醉酒的“富婆”脑袋晕沉沉,完全处于状况之外,她只知道自己都快窒息了,使出吃奶的力气从巫衡掌下钻出脑袋,抱怨着:“混蛋,你想闷死我吗?”
那张娇妍的小脸一露出来。
所有人都震惊地倒吸了一口凉气。
“大大大……大小姐,怎么会是你?”
大小姐对上周中阳惊愕的双瞳,努力搜索着记忆,想起是前几天仗义执言的证人,于是嫣然一笑,偏头甜甜地笑:“哈喽,晚上好呀。”
好不好不知道,反正这个晚上,庆业楼和程公馆都闹翻了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