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雾城地域不大,城外乡有二十多里内的几个村子,再往外又有偏远的县城,毗邻深山与沿着城镇修的官道。
城主府很好找,就在城南依着砖石修葺的城墙,一处从前朝就遗留下来的异姓王的府宅大院。经过后人的精细复原,完全够当世人再住上个两百年。
李承选了这处住宅为城主府,不可谓不用心。
既不用再多花银子买地建府,也可以物尽其用,把闻名地州数城的百花宴在诺大的城主府里办得风风光光。
陆仁君要了一壶凉茶,和耿竹枝坐在城主府门对面的茶水铺子里,听着当地人说道花雾城中这几日最热闹的百花宴。
百花宴,如其名是赏百花、品茶酒、论诗书、比才艺的一个宴会。
“大家伙儿在这一天只要乐意,都能进王爷府中观花赏景,城主还会赐名贵的酒水给我们。历年来的百花宴不知吸引力多少外乡人过来,花雾城之名传播甚远。”
说着,牛婶露出迷醉的神情,像是又想起了去年百花宴的盛景。
城里大多数人都去了,像赶集似的,她拉着小孙子,还讨到了一碗据说价值几十两银子的清酒喝。
一位背柴的年轻樵夫走累了来凉棚歇脚,听牛婶和陆、耿两人在说李城主的百花宴。
他拿下肩上汗巾,扇风擦汗,忍不住插嘴道:“百花宴是李城主特意为了感谢圣上贤明,减免我们这些边远城镇的杂税,还有为了拉近我们与他的关系,他作为城主特意为我们举行的。”
“牛婶,你怎么总想着占便宜啊,那可是李城主的一片好心!”
牛婶拿起蒲扇看泥炉灶火,抓了抓发痒的背,将锅里煮开的茶水倒进铜壶里。
闻言,她蔑了一眼樵夫家的小儿子,理直气壮道:“李城主是好人,他办的百花宴声名远扬,不少外地人都来凑热闹,咱们的生意每年这个时候也都好做了不少。你敢说我不是在夸城主?”
牛婶情深意切的捂心捶足道:“咱们都感恩他,可这都是放在心里的~”
然后瞪了一眼卖樵郎,“就你能说!”
樵夫讨了个没趣,在凉棚边上的水缸起盖,拿瓢舀了一勺凉水喝。“婶儿,水钱我卖了柴再给你!”然后又背起木柴,往集市走。
牛婶探出身子往这边看了看,点了头,又说:“行了,赶紧走吧!谁像你一样大中午的背柴,也不嫌热的闹腾。”
陆仁君听了一些这样的话,短短一刻钟的功夫,就有不少当地人和游子在凉棚歇脚,所有人都是一个劲儿夸城主慷慨的善心。
但陆仁君知道,她们所找的“百花宴”绝不是那么简单的。
至少,江娘说她听到的修仙者口中的“百花宴”,连他们都稀罕的双生并蒂牡丹花就是十年才开一次花的。
花露难得,又只取清晨花开的那几滴,怎么可能什么人都见得了,还能闻花香。
她们在城主府外又坐了一会儿,实在没什么新的见闻,陆仁君正准备打道回府。
刚侧身给过茶水钱,酒被耿竹枝喊住了。
“陆仁君,你看,那个是不是你那个叫宋天祈的朋友?和她怀里的……江娘?”
耿竹枝拉住陆仁君,手中衣衫昂贵、细腻华贵的触感让她下意识又松开了手,眼中飞快地闪过了遗憾的神情。
陆仁君转身一看,也见到了抱着白狐独行踽踽的宋天祈。
她心里奇怪道,这两人清早不是还睡着吗,这都下午了,也是来打探消息的?
不等她多想,宋天祈就目不斜视地路过了城主府,眼看是从城北过来,往城南外走了过去。
陆仁君心中各种猜测,没有迟疑地拉住耿竹枝的手,脚步赶紧地追了过去。
耿竹枝感受到手腕上传来的另一具身子的热意,耳中陆仁君疑惑不解的喃喃,“天祈这是要做什么?”
“难不成是发生了什么事?”
两人刚走到城门口,就见大步流星的宋天祈停了下来,她皱起眉头,面露隐忍和沉色,眨眼间又恍然大悟。
然后挪动几步,找了城门的守卫问路,“请问大人,城主府往哪里走?”
陆仁君和耿竹枝听见了,双双对视一眼。
陆仁君松开耿竹枝,装模作样地叹惋一声,上前拍了她的肩。
示意她往后边的街区看。
呵呵,原来神仙也是不认路的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