扶游被一堆被子压着,又被秦钩死死抱住,翻不了身,被迫看着秦钩的脸。
秦钩抱着他,闭着眼睛,习惯皱起的眉头舒展开来,调整了一下姿势,让自己睡得更舒服一些。
他又像个没事人了。
扶游一点都看不明白了。
如果他真的是挡箭牌,那秦钩为什么还要过来?
因为只有跟自己在一起才能睡着?笑话,天底下哪有这么荒谬的事情?
因为他还没和晏小公子办礼,所以他不能正大光明和晏小公子在一块儿?
或许吧。
不知道过了多久,秦钩像是睡着了。
可扶游还是难受,三年,从少年到青年,整整三年,他只喜欢秦钩一个人。
尽管他在梦里就想着,他不要喜欢秦钩了,可是三年的爱意与陪伴,又怎么能在一场梦中被彻底拔除?
他眨了眨眼睛,小声道:“你喜欢晏拂云。”
没想到秦钩竟然还没睡,不过他连眼睛都没睁开:“谁说的?他妈的放狗屁。”
扶游小小声:“你自己说的。”
“……”
扶游自嘲地笑了笑:“反正你也不喜欢我。”
这回秦钩又没有回答,他直接坐起来了:“小黄雀,别说这种傻了吧唧的事情。”
他握住扶游的肩膀,把他从被子里拽出来。
扶游又被他吓了一跳:“你又干什么?”
秦钩把他放在自己面前,在他要跑掉的时候,捉住他的脚踝。
“别乱动。”秦钩握住他的脚,让他踩在自己的腰腹上。
扶游有些慌了:“秦钩,你干嘛?”他看见秦钩的动作,迅速别开脸,使劲想把脚收回来:“你有病……我不要这样……”
扶游才十八岁的年纪,骨架小,身量不高,脚也细细小小的,看得见清晰的骨头与经络的痕迹。
他挣不开,也不知道自己怎么就惹了秦钩,只能发着抖任由秦钩摆弄,在心里祈求他快一些。
“叽叽喳喳的,吵得人睡不着。”秦钩一边摆弄他颤抖的双脚,一边冷声道,“该乱动的时候不动,不该乱动的时候使劲动。”
扶游扭着头不看他,脖子都僵硬了。
秦钩把他往自己那边再拽了一把,他就吓得举起双手,要把他给推开。
秦钩透过他的指缝,看着他惊慌失措的脸,笑了一下:“马上又是你生日了。你们这儿,要二十岁才算成年,你还要几年,你怕什么?”
扶游没有理他,秦钩又故意喊他:“小黄雀,转过来。”
扶游下意识转过头去。
*
崔直带着小太监们进来收拾床铺,换上新的被褥,点上安神香。
秦钩一脸餍足,架着脚,靠着软枕,坐在另一边的小榻上。
扶游像是被他吓坏了,坐在角落里,背对着他,抱着腿,披散在肩上的乌发都在颤抖。
秦钩伸手碰了他一下:“小黄雀,别抖了,整张床都在抖。”
他才碰到扶游,扶游就像是被什么东西蛰了一下,哆嗦着躲开了。
这下秦钩不高兴了,他撑着手上前,整个人压上去,胸膛贴着扶游的后背,把他堵在角落里。
“又闹?”
扶游没理他,秦钩直接把他抱起来,放在腿上。
扶游同样挣扎不得,秦钩比他高大了一圈,双臂一圈,胸膛一堵,就是铜墙铁壁。
秦钩抱着他,在他耳边低声道:“别乱动,崔直他们都还没走,你再动,我就把刚才的事情再做一遍。”
扶游咬着牙,忍住不自觉的哆嗦。
秦钩对他的表现很满意,继续道:“别再让我听见什么‘恨不恨’、‘爱不爱’的蠢话,我谁都不爱。这蠢话蠢到家了,就没见过你这样的笨蛋。”
他捏捏扶游鼓出来的腮帮子,不知道从哪里摸出一颗圆圆的东西,塞进他嘴里:“给你吃哑药,毒哑了,看你还说这些蠢话。”
扶游觉得味道怪,听见他这样说,连忙偏过头想吐出来,却被秦钩按住了。
“糖,消炎的,含着,不许吐。你知道这东西有多贵?你敢吐出来,我掰开你的嘴,给你塞一整盒。”
扶游只能蹙着眉,抿着嘴。
这糖好难吃,像是把冰雪和辣椒放在一起吃一样,一股凉凉的、辣辣的味道直冲他的鼻子和头顶,把他的眼泪都熏出来了。
秦钩看见他红红的眼睛,又笑道:“谁让你把腮帮子咬成仓鼠的?”
扶游低着头,不想再在秦钩面前露怯,想要把自己红红的眼睛藏起来,却忍不住抹了抹眼睛。
秦钩靠在他的耳边,对他说了一句:“小黄雀,哭什么?你也该知足了,别闹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