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扶游被秦钩忽然的动作吓了一跳。
原本竭力维持的平静被打破,扶游惊叫一声,双脚离地,被秦钩扛在肩上,带进房里。
扶游吓坏了,用力拍打着他的肩背,也忘了规矩,大声喊着秦钩的名字,也被他身上的酒气呛到:“秦钩!你干什么?别动我!去找晏拂云,你去找晏拂云!别动我!”
扶游被丢到床上,摔进被子里。
秦钩像捏住一只小黄雀一样,制住他胡乱扑腾的双手双脚:“不要闹。”
扶游仰面躺在被子上,红了眼眶,双颊也通红,胸口剧烈起伏。
秦钩撑起一只手臂,低头看着他,喉结上下滚了滚,难得地耐着性子多问了一遍:“所以你到底在闹什么?”
扶游不明白,他自己做过的事情,还要别人来提醒他吗?
他的眼里像是烧着火,可是秦钩却好像只看见他“气鼓鼓”的腮帮子。
秦钩想了想,恍然大悟:“噢,那两个太监,不是拉下去处理了吗?明天给你换两个。”
扶游有一瞬间的不解,什么小太监?
随后他反应过来,噢,是刚才那两个守在门口、没进来伺候他的小太监。
秦钩竟然以为是因为他们?
扶游在走神,秦钩捏捏他鼓起来的腮帮子:“小黄雀,说话。”
扶游不知道哪里来的力气,一把推开他,自己站起来了。
他原本比秦钩矮一个头,站在床上,就比秦钩还要高一些。
他学着秦钩以往的模样,低头看着他,居高临下:“我这个挡箭牌,主要职责是替晏小公子挡刀,没有陪.睡的职责吧?”
原来是因为这个。
秦钩笑了一下:“陪.睡?你知道这词是什么意思,你就乱用。”
他还是坦坦荡荡地笑着,像是什么事情都没做过。
扶游却不知不觉红了眼眶,眼睛里泛着水光。
他使劲推了一把秦钩,可是秦钩站得稳,一动都没动。
只有扶游气得哭了。
好像只有他在吵架,在生气,他已经用了十足十的力气,可还是一拳打在了棉花上。
秦钩根本看不见。
扶游忽然哭了,使劲推他,用力捶打他的肩膀:“你滚出去,滚出去!我不要见到你!反正晏小公子已经安全了,我可以走了,我不要留在这里了!我恨你!我恨你!”
秦钩原本神色淡淡地站着任他打,直到听见最后一句话,他倏地变了神色,像是发了狠,手一捞,就把扶游的脚绊了一下。
扶游又一次摔在床上:“啊!”
秦钩回头,对侍奉的宫人说了一声:“滚出去。”
崔直带着小太监们出去了,秦钩看向扶游:“你刚刚说什么?再说一遍。”
可是不等扶游开口,秦钩又按着他的后脑,把他按到自己面前。
“跟你说了,回来的时候下暴雪,路堵了,所以迟了。”
“在城楼上,我不说重话,你连活都活不下来。”
“懂了吗?小黄雀?”
扶游被他的手指扯着头发,扯得生疼。
他用带着恨意的目光,冷冷地看着秦钩,声音也冷冷的:“所以我是不是晏小公子的挡箭牌?”
秦钩没有回答,只是将他的脑袋按得更近,表情阴鸷:“你永远不许用这种眼神看我。今年给你过生日,还说最喜欢我,要永远陪着我,现在就敢恨我,还要走。我太纵容你,让你厉害极了,你再敢说这种话,我就……”
他看着扶游,握了握拳头,然后偏过头,把床铺里的被子全都拖出来,全部盖到扶游身上。
像是一座人造小山,把扶游压在底下。
秦钩命令道:“盖上,睡觉。”
他抬手摘下冕旒,解开玉腰带,毫不怜惜地随手丢在地上。
他一边松了松衣裳领口,一边理直气壮道:“挡箭牌又怎么样?又没冻着你、饿着你,又没让你就被野兽吃了,到底有什么好闹的?我要是你,有个人请我做挡箭牌,管吃管喝,我高兴死了。”
他自有一套逻辑。
扶游费力地从被子山里钻出来,听见这话,不可置信地看着他,半晌说不出话来。
秦钩浑然不觉,继续道:“我不是来看你闹脾气的,我是来睡觉的。三天没睡个安稳觉了,刘家留下一堆烂摊子要收拾,我真的很累了。”
秦钩有个老毛病,他夜里失眠。
他这个人从小就活在群狼环伺的环境里,每天盘算着要杀谁,或者要防着谁要杀他,多疑多思,自然睡不着。
秦钩要点着安神香,或者吃两颗宁神丸,才能勉强入睡。
如果能听着扶游唱歌,或者和扶游一起睡,他能一觉睡到天亮。
秦钩把碍事的冕旒踢到一边,上了床,把扶游身上的杯子团吧团吧,一把抱住他:“睡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