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世喻到是想起来一种新鲜吃法,还是在季舒玄家学到的。可以在亭子里烧着炭火,上面放了干净的铁质架子,将清理好的鱼穿在架子上烤着吃。他也只是在季舒玄家里吃过,觉得这烤鱼鲜美异常,口感也很好,当时就想着让黛玉也尝一尝,今日终于有了机会。
沈世喻将自己的想法说给黛玉听,她果然同意。黛玉本就有一颗容易接收新事物的心,如今既然有了条件让她体验,那又何乐而不为呢。
丫头们听了自家主子的吩咐,都想法设法的把这烤鱼捣鼓出来。黛玉又觉得光有吃食不够,又把从沈府带来的君山银针拿了出来,烧了红泥小炉,摆了茶具,要亲自给大家煮茶。
袅袅的茶烟从空气中散发出来,遇上正烤得滋滋作响的鱼,却没有一丝冲突的感觉,只让人感到舒服。一时间,烤鱼的油香味、滚烫的茶香味,弥漫了整座庄子。黛玉和沈世喻坐在亭子里品茶吃鱼赏雪,日子过得好不舒心。
俩人同丫头们正开心地吃饭赏景,却有下人来报说季大人来访。沈世喻觉得奇怪,他和季舒玄的休假期并不在同一天,按照往常这个时候季舒玄应该在大理寺当值呢。
奇怪归奇怪,沈世喻还是快速将季舒玄请了进来。因他与黛房花烛夜那晚,季舒玄来闹过洞房,已经见过了黛玉的面容,再者沈世喻也不是那等封建顽固的人,是以他并未叫黛玉回避。
季舒玄进来见黛玉也在,先油腔滑调地给黛玉问了好后,才说了今日所为何来。
“妙先,你可要救救我,那甄家不知怎的非要将家中女儿嫁给我,你知道甄家已经快完了,他们这不是要害我嘛。我拒绝了好几回,甄家的人都不听,近日更是过分,直接把那姑娘拉到我府上,让我看瞧不瞧得上,若是瞧不上的话再换一个来。这我哪儿敢,这不今日我连家都没敢回,直接告假来求你收留我。”
沈世喻没想到甄家居然到了病急乱投医的地步,这个办法也会有人想出来。季舒玄在百官看来可是征和帝面前的红人,是以求他办事的人还真不少。
作为征和帝安插在百官之中的耳目,季舒玄会将有些官员的所求之事上报给征和帝,有时瞧这不太过分的请求,征和帝一般都会答应。他是用这种方式了解手下臣子的忠心度,和他们近日所遇到的事情。
久而久之,各位官员见求季舒玄办事真的有用,找他的人也多了起来。季舒玄也照常一一上报,有时还会在征和帝的默许下,给自己赚个外快。是以甄家的人求到了季舒玄面前,并不奇怪,只是拿自家女儿做礼物可真够稀罕的。
黛玉听了也觉纳罕,“那甄家的四位姑娘我都见过,原来也来过贾府给外祖母请安。那会我瞧着她们是长相才华双绝,只是往日里看她们金尊玉贵的,谁成想今朝就被府里人拿去给人家挑来挑去了,还真是此一时彼一时。”
“冤枉啊!林妹妹,我可没有挑,她们来我府上时,我都没敢抬头的,也只能看见一双双穿着绣花鞋的足。”季舒玄边说边做着夸张的表情对着黛玉申冤。
平日里沈世喻总是温文尔雅、笑意缱绻的表情,之前贾府里的宝玉除了发疯时的狰狞,平日里也是一副温柔多情的样子。如今黛玉猛然看见季舒玄不同于他人的奇特滑稽表情,一时忍不住被他逗笑了。
本来听到季舒玄喊黛玉林妹妹时,沈世喻就不自觉的皱了皱眉,这会又看到黛玉被季舒玄逗笑的样子,心里更是一紧。忙道:“季兄,既然和我以兄弟相称,应以弟妹之称唤我家娘子,礼数我们可不能忘,下次季兄可要注意了。”
季舒玄和沈世喻认识这么长时间,平时私下里也常常相聚,到从没听他说过自己礼数不对。如今看他这样子,晓得他是在吃醋,在黛玉面前他也没有戳破,给沈世喻留点面子。只在心里想着:“沈妙先啊沈妙先,之前谁信誓旦旦说自己是假成亲,假以时日会还林妹妹自由的,如今连我对她的一个称呼都要管了,这就叫打脸知道吗。”
黛玉却没想到这么多,沈世喻素日对待他人皆礼数周到,是以她还以为沈世喻就是个恪守、信奉礼教之人,如今也只是简单提点季舒玄罢了。
季舒玄既然今夜要在庄子上住,吃过饭后,沈世喻便先将黛玉送回了房间,自己带着季舒玄去安排他的住所。至于他说的救命之事,如今并没有什么解决之法,只能等到甄家彻底倒台之后,甄府的人应该就无暇顾及四处求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