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个青云宗内门弟子,高个的名曰徐杭,矮个的名曰黄翎。
徐杭闭目,放出神识掠过此处,片刻后睁开眼叹道,“此处未发现异常。”
黄翎烦躁道,“那个妖修渡劫失败,应当跑不远,怎么就找不到呢?”
闻言,佘宴白靠着敖夜笑得开心。
区区两个修为不高的弟子也想找到他?笑话。纵使他现在修为尽失,但光凭着庞大的神识就能随意碾死他们。
“凡人,你笑什么?”黄翎瞪向眼前满脸污泥看不清面容,只依稀能瞧着骨相不错的佘宴白。
佘宴白歪了歪头,笑吟吟道,“仙人,我不能笑吗?”
笑自然可以,若是一张赏心悦目的美人脸也就罢了,可偏偏顶着张脏污的脸,令黄翎这个出尘脱俗的修者甚是不喜,再加上寻了数日没找到他这个“罪魁祸首”的烦躁,这会脾气上来,看佘宴白的眼神便格外不善。
敖夜若有所觉,皱着眉挡在佘宴白身前,腰间的霜华剑悄然出鞘一寸。
黄翎瞥见了,轻蔑一笑,“区区凡人,便是本仙君站着不动,量你也伤不了毫毛。”
“师弟,仙途为重,莫与凡人一般见识。”徐杭道。
两千年前,天道降下心魔劫与渡劫天雷磨炼修者,此后凡伤未登仙途者性命,杀业倍增。
而杀业缠身者,不仅渡劫时天雷加倍,飞升前的心魔劫更会难上加难。
“师兄放心,我有分寸,只泄泄火,绝不会伤了他们性命。”黄翎自我惯了,一向有气就得发泄,从不知忍耐二字如何书写。
徐杭皱了皱眉头,不再言语。
佘宴白眼神一冷,藏在袖中手腕一动,取出一枚符篆。
不待双方动手,那边阿宁终于从见到修者的呆愣中回过神。他绕过佘宴白他们,扑跪到黄翎脚下,恳求道,“仙人,您是仙人,那您能救救我爹吗?求求您了,我爹快要病死了……”
被阿宁带起的尘埃溅脏了黄翎脚上的云锦靴,他当即黑下脸,一脚踢开阿宁,怒道“滚开,污秽的凡人!”
他似乎忘记了,在未踏入上界前,他也不过是个凡人。
阿宁趴在地上,哇的一声吐出一口血,抬起头愣愣地望着仙气飘飘的黄翎,不明白话本上写的救苦救难的仙人怎么和现实中的不一样。
敖夜三两步走到阿宁身旁,扶起他的身体,并起两指在他上身点了几下,封住几处要紧的穴道,好让他能撑上几个时辰。
“你堂堂一个修行者,怎么对一个孩子下手如此重?”敖夜凤眸含怒,亮得惊人。
黄翎掌心浮现出一团褐色灵力,笑道,“凡人如蝼蚁,本仙君如何对待干卿何事?你既出头,那本仙君就先叫你沾沾仙气。”
敖夜起身,抽出霜华剑横在身前,下巴微抬,面上毫无畏惧之色,“我看你是魔非仙。”
黄翎怒极,掌上灵力朝敖夜的胸口极射而去。
佘宴白眉头微蹙,当下一甩袖朝黄翎与徐杭扔出传送符篆,同时用庞大的神识瞬间震晕两人并抹去他们今日的记忆,尤其不忘搅乱黄翎的识海,好断其仙途。
符篆爆发出一道刺目的光,众人纷纷闭目,待再睁开时,徐、黄两人已凭空消失。
“你是蠢货么,竟不知躲?”佘宴白猛地起身,扯着敖夜躲过那团灵力。
灵力落在他们身侧的空地上,当即砸出一个不小的土坑。可想而知若是落在人身上,断几根骨头都是轻的。
“抱歉”敖夜道。
实则即便他想躲,一个凡人也躲不开修者的灵力攻击。
佘宴白眼前一花,靠在敖夜身上剧烈喘息,呼吸稍缓后,又是一股腥甜上涌。
他手捂着嘴,小巧的喉结滚动几下,硬是咽了回去。
触动传送符篆所用之妖力已是佘宴白榨干经脉所得,后又突然调用大量神识,经今天这一遭,他近几天靠汲取敖夜体内气息而有所缓解的伤势算是倒退回原点还不止了。
敖夜低头,一眼瞧见佘宴白红得惊人的薄唇。
他又嗅到血腥味了。
“我去寻药,等我。”敖夜扶着佘宴白坐下,又把阿宁挪到他爹身旁。
佘宴白撩起眼皮,红舌舔去贝齿上残留的血迹,“治我的药可不好找。”
敖夜挺直了腰背,沉声道,“总得试试看。”
说罢,他转身朝南境将士所来的方向奔去。南境的怀远将军,曾是他外祖父的部下。临行前,他母后曾叮嘱过,若遇难事,可暂信怀远将军手下的兵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