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知道了。”敬池偏头看了眼阳台外突然飞快地说，“准备了这么多东西还没用，正好，把他送走。”
“好耶。”胡泱期待地搓手：“好久没做过这项项目，都要手生了。”
“？”鬼表示疑问，并后退了几步，被胡泱一把抓住：“你跑什么！”
对方极其不愿地挣扎：“你放开我，我不投胎！至少不会在你手下去投胎！谁知道我会不会进畜生道！”
“畜生道？”胡泱怒道：“你是不是看不起我？！”
胡泱抓过况鹤手臂上的黄袍，往身上一披，手顺势捞过铃铛，盘膝坐在地上，嗡嗡的念咒声不断从上下翕合的嘴皮里传出来。
那只鬼身形渐渐在他们面前变得透明。
敬池这才看向况鹤，还没说话就见况鹤羞愧地低下头认错：“我错了。”
“……”敬池懒得跟破小孩儿计较，指使他说：“赶紧收拾收拾，走了。”
况鹤没反应过来：“啊？”
“警察要来了，”敬池偏过头说，“你想被抓进去盖个非.法聚众传教的戳？！”
警局上下还在为白天发生的命案发愁，突然接到一通奇怪的电话，接着吱儿哇叫的两辆警车开了出去。
敬池话刚说完，呜啦呜啦的警笛声已经隔着几条街传过来了。
胡泱超度完这只怨鬼，从地上爬起来，飞快扯掉身上的黄袍，一股脑往包里塞：“妈的，条子怎么过来了！”
“黄.赌.毒你犯了哪条？”敬池大步走向门口，“你妈的胡泱泱，别把我们说得跟犯罪团伙似的。”
胡泱和况鹤跟在敬池身后噔噔噔地下楼，带起一阵回音和灰尘，气势汹汹的模样让角落里的东西都瑟缩着不敢出来。
况鹤抱着猫跟着跑得毫无尊长之姿的长辈一路狂奔，来的时候有多潇洒，跑的时候就有多狼狈。
警察在前面堵人，三个人一只猫准备从后面溜了。
其实也没什么，被捉到也就只是个聚众传教的问题，而且还不能算聚众。但问题是时间地点和人都不对，他们面对的是一堆无神论者，说不清道不明出现在这里，说不准就成了犯罪嫌疑人。
那问题可就大了！
这个时候敬池作为一名人民教师、岌岌可危的职业道德和荣辱观终于大展拳手，抓着一线机会大肆昭彰起了存在感！
咻——
敬池突然捕捉到子.弹破开空气尖利啸声，眼神蓦地一棱，一手抓住一个人的衣领，一把将况鹤和胡泱拉了回来，暴喝：“等等——！”
胡泱被拉得趔趄，左脚拌右脚差点吧唧一下摔地上，稳住身体连声问：“怎么了？！”
敬池来不及解释，两手抓着况鹤和胡泱急速后退，气息急促：“有人打.枪。”
况鹤和胡泱堪堪后退一步，滚烫的子.弹“咻——！”地一声擦过鞋尖强劲的射.进地面！
“竟然用枪？”胡泱“操”了声，愤怒道：“这就没意思了吧，哪有这样的？”
敬池快速地“嗯”了一声，将况鹤一把推给胡泱：“看好他，他要是中弹死了，就没身体可以用了。”
胡泱飞快地应了声问：“是不是刚才那只鬼说的那个人？”
“应该是。”敬池说，微微眯起眼，视线循着子弹飞来的地方看去，在某个建筑的顶楼上看到了一道森白的身影，在浓郁的夜色下尤其显眼，低声说，“找到你了。”
胡泱当即抓起况鹤的胳膊往角落里躲！
“我来。”陵颂之突然间出声，原本寡淡的面容发生了极其微妙的变化，谨慎，嘲讽，屑然，倨傲，亦或者几者都有，“吾妻，你打不过他。”
敬池翘了翘嘴角：“你怎么知道我打不过？我还没废物到这种地步。”
“他很强。”
“我也是。”
“……”
敬池的眉眼彻底归于沉静，连唇角微讽的弧度都消失得一干二净，双眼在夜色中似乎漾出绯红的晕色，凛凛夜风吹起宽松的上衣，手里不知何时握着柄长弓。
“借我点灵力。”敬池说。
陵颂之没回应，但敬池的灵脉很快就充盈了起来。
“谢了。”
敬池说，谁知陵颂之猝然道：“记账上了。”
“……”
“明算账。”
“……”
敬池嘴里嘀咕了句，抿起双唇微眯起眼，灵力凝成长箭，抬起长弓，长身亭立，远处看去他的身形愈发单薄，芝兰玉树之姿，简单的动作硬是被他做出一种风流勾人的姿态。
瘦削的手腕轻颤，敬池放出一箭，破开朝他疾速袭来的子弹，射向楼顶的人影！
长箭击中的瞬间，对方竟无声地化作一团白雾，噗的一下，消失了。
“我知道我爸为什么会给我找个男的给我当妈了，”况鹤抱着猫对胡泱笑嘻嘻地说，“真飒，我也喜欢。”
猫妖嗤了声：“做梦吧你。”
况鹤给了它一拳。
胡泱表情一堵：“……别乱.伦，当心你被你妈的前夫打死。”
“愣着干什么？还不快走！”长弓倏地消失在敬池手中，他转头看到这两个人愣愣地站在原地，喝道，“警察追过来了！”
刚才那枪声那么大，警察没听到就奇了怪了！
敬池已经能听到朝他们奔来的训练有素的脚步声。
三个人赶紧跑。
“刚才那只鬼说的角是什么？”胡泱边跑边急速地换气，想起这回事叫了声敬池，“你怎么这么快就知道了？”
“是龙角。”敬池压了压帽檐，飞快回答道，“白西装，身高一米八.九左右，手腕有一颗红痣，头上还有一只角——这人我熟。”
“龙角？”胡泱脑袋飞速运转，没在记忆里搜到关于这个人的相关信息，连基本的形状都没有，“是什么？我怎么一点都没印象？”
“废话。”敬池说，“那他妈是我！”
胡泱骤然听到这样一个大新闻，惊得脚下又是一个踉跄：“你没事吧？你头上哪有角？还是龙角？”
况鹤连忙去扶他，胳肢窝夹着那只猫妖，猫被夹得嗷嗷叫：“能不能费点心管管我？喵！！”
“……是我前夫。”敬池幽幽补充。
胡泱：“……”
他要是知道他前夫长什么模样就奇了怪了！
“不是，怎么是你前夫。”胡泱难以理解，“你前夫不是在你体内待着吗？难道只有一部分？”
敬池：“是全部，谢谢，别说得那么色.情。”
“？？”胡泱怒嚎：“你脑子里在想什么？混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