返回秋梦(2 / 2)我没有钓,他上钩了首页

白净的手指不耐地抓了抓脑后的碎发,另一只手撑着桌子,慢慢坐了起来,周围空气一滞。

刚才还气焰嚣张的唐攀不自觉闭了嘴。

损于思没事,小娘炮一个,没什么本事,但是吵醒了许子润,就另当别论了……

如果说于思是男生女相,可爱漂亮那一挂的,那许子润就是冷淡稠丽,美的刺眼而张扬的。

不会被认成女生,但见过他的人都会忍不住用“惊艳”、“漂亮”、“美人”这样的词汇来形容。

视线冷淡地瞥过去,声线带着少年的冷,像深冬冰面下的水,冒着寒意:“你妈给你生个嘴,不是让你满嘴喷粪的,滚远点儿。”

周围立刻响起几声看戏的起哄声。

六中闻名的带刺玫瑰,谁敢惹,别说闻闻香味儿,就是靠近一点儿也扎你满脸血。

“操,”唐攀脸上挂不住,想起许子润曾经干的疯事儿,又不敢惹,瞪了一眼才一脸不服地转头走。

走了两步又回头对软柿子于思竖起中指:“娘炮。”

于思气得想追上去骂,但又不敢。

他看向重新趴下去的许子润,露出羡慕崇拜的目光,凑过去说:“润润同志,你刚才好帅!”

许子润没说话。

于思习以为常地自言自语:“不知道转学生长得好不好看,人品怎么样……我们班这群男生是没希望了,哼,长得漂亮怎么啦,花你钱了吃你家大米了!就是嫉妒爷的美貌……”

许子润一个字也没听进去。

他刚才又做梦了。

在神圣的教室——

大庭广众下——

梦见了和江懿湿.身热吻……画面之刺激,情节之……他现在耳根还是热的,左眼皮一个劲儿地跳,冥冥之中好像有什么事要发生。

怕什么来什么。

上课铃敲响,欢快的调子被年久失修的喇叭拉长变形,童趣一秒变喜剧。

班主任穆丽蓉穿着身浅黄色的碎花裙走了进来。

她气色红润,化了淡妆,头发烫染成棕色的大波浪,高跟鞋踩在瓷砖上发出清脆的“嗒嗒”声,和往常一样,满脸端庄亲切的笑容——“笑面虎”这个称号就是这么来的。

穆丽蓉放下教案,倚在讲桌旁,笑着问他们:“假期过的怎么样?”

下面哀鸿遍野。

“太短了——”

“没过够,好困啊。”

“光阴似箭日月如梭!”

……

“我也没过够呢。”

穆丽蓉把学生们的表情一一收进眼底,脸上笑容不减:“高三该努力的话我就不多说了,以后有的是班会要开,接下来我要宣布一件事。”

许子润心头一跳。

梦里的画面挥之不去,那种预感此刻达到了顶峰。

穆丽蓉没给他挣扎的机会,朗声道:“进来吧,江同学。”

随着班里整齐划一的好奇声“嗯?”变成参差不齐的“卧槽”、“好帅”、“转学生?”、“校草预备役啊”……许子润被迫接受了现实。

第一排的胡惊风回头看他,许子润摇了摇头表示自己不知道江懿转学的事。

胡惊风略一皱眉,若有所思地转了回去。

身边于思已经咬着牙说不出话了,抓着他胳膊的手都在抖。

江懿有多帅,和他是发小的许子润再清楚不过。

小时候他们两个一起出去玩儿,总被大人们戏称“金童玉女”,很明显,江懿是那个“金童”。

男生站在穿着7厘米高跟鞋的穆丽蓉身侧,依旧高出她一个头,普通的校服T恤勾勒出宽阔的肩背,他姿态懒散,一双桃花眼眼皮懒洋洋地耷着,过浅的瞳色让他看谁都带着股置身事外的仙气儿,长腿明明只是随意地站着,气质却高出班里其他男生一大截,像只误入鸡群的仙鹤。

一只没睡醒的鹤。

穆丽蓉显然很满意,又一位学霸加入自己的班级:“做个自我介绍吧。”

江懿收回巡视的目光,修长的手指捻起一只粉笔,指甲修剪整齐干净,走到黑板前,龙飞凤舞地写下“江懿”两个字。

字体和从前一样,嚣张到和懒散的状态极不相符,一笔一划折角锋利,像要割开黑板刻进墙壁。

许子润扯了扯嘴角,三年后再度相遇,除了恼火和冷淡之外,还多了几分本不应该出现的尴尬和心虚。

这个梦……来的太不是时候。

“江懿,”食指关节叩了叩黑板上的字,江懿非常有礼貌地牵起嘴角露出个笑来,“希望接下来一年里和大家相处愉快。”

说完从容地将粉笔扔回笔盒,站回原位,不动了。

本来指望他多说两句的穆丽蓉,闻言也只能作罢,眼神扫过几片学霸区,最后一指:“你先坐在段航一那儿吧,过几天还会重新调座位。”

江懿点点头,走向自己的座位——靠窗第三排里侧。

许子润前座。

许子润手指紧了紧,脑袋飞速转着,要怎么冷艳高贵地拒绝这个狗东西的道歉,才显得既有逼格又不至于冷场。

正想着,一声嗓音略低的问候从旁边响起:“让一下,谢谢。”

抬头,撞上那张帅气到刺眼的脸,许子润憋着一口气。

段航一起身让位置,江懿从善如流地坐了进去,整理书包的时候掀起眼皮,看了他一眼。

然后就转了回去,掏出数学书有一搭没一搭地翻着。

???

于思是江懿转走后才认识的许子润,不知道两人的梁子,激动的小脸通红:“我的天呀他离我好近怎么办怎么办……”

许子润盯着那个好看的后脑勺,越看越欠抽,几秒后,抬腿,一脚踹向椅子。

力道之大,连着后脑勺上的碎发都颤了颤。

在江懿回头的瞬间,他若无其事地翻起同款数学书。

头顶一声轻笑,随即是刻意压低后低哑的声线,带着明晃晃的纵容:“干嘛呀,不给我点时间想想怎么道歉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