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嘉闻言，叹息似的说道：“真残忍啊。”

余霖仿佛听到了个大笑话，“残忍？上回你抓着我的头死命砸墙，又把我从三楼丢下去，怎不见得你说残忍？”

周嘉漫不经心地说：“你这不是还好好的吗？”

余霖嗤了一声。

夜风撩起周嘉额前的发丝，她淡淡道：“摆这么大一个阵势，又想做什么？”

余霖审视着她单薄的背影，视线往下移，看到了她斑驳的小腿，随即了然地笑了笑，“带你回家啊。”

余霖向前走了几步，“反正长夜漫漫，我们可以坐下来，面对面地聊一聊，我听说，你好像不记得以前的事了，我来跟你推心置腹地讲一讲，其实我们俩是一个地方出来的……”

“不行。”

“为什么？”

“不大方便。”

余霖抬手，握住了周嘉的肩头，“怎么不大方便？”

周嘉缓缓转过脸，直勾勾地盯着他。

“靠！！！”

脏话脱口而出。

饶是余霖见惯了奇行种，还是被咫尺间的这张脸给丑到了。

周嘉的脸上只剩一层干枯的，遍布疤痕的人皮，没有脂肪，也没有血液，两颗大眼球安安静静地摆放在空洞的眼眶里。

简直就具干尸，还是具丑到极致的干尸。

余霖咽了口唾沫，想起刚刚那声尖叫，觉得有些丢面，于是下意识回首看了眼门口的那帮人，个个泰然自若，好像就只有他在大惊小怪。

这不能怪他，谁让他骨子里就是个颜控。

“妈的。”余霖暗暗骂了句。

周嘉撩了撩枯草似的头发，对他粲然一笑，“都跟你说了，不大方便。”

余霖噎住了，僵硬地转过脸，不想同她对视，“别说废话，赶紧走。”

周嘉慢条斯理道：“你不是要跟我面对面的，推心置腹的，聊一聊吗？”

余霖一看到她那张脸就头皮发麻，“回去再聊。”

周嘉歪着脑袋看他，“我不愿意呢。”

余霖恨道：“这可由不得——”

他话没说完，一把利刃直插进了他的喉咙里。

鲜血当即喷涌了出来。

余霖哼都没哼一声，就被周嘉一脚踹开了。像扔袋沙包似的，他四肢大开，狠狠地摔落在地。

这一切发生的太过突然了，门口那帮人惊了两秒，而后才反应过来，一拥而上。

周嘉早已筋疲力尽，但她不得不强撑起身体，有一口气，用一口气。

屋内瞬间打成了一团。

周嘉心狠手黑，那些人也不是善茬。

混乱中，周嘉被短刀刺破了皮肤，割断了筋脉。

她支撑不住，腿下一软，直挺挺地跌跪在了地上。

那帮人中有个胆子大的先上前，想要摁住她的手脚，结果刚一走近，就被她抱住脚踝，用力一甩，甩到了旁边的白墙上。

“啪——”

新粉刷的墙壁被砸出了一大块的裂纹。

剩下三人，见她跟疯子没差，怎么打也打不倒，都有些惧了，推搡着，不愿上前。

余霖委顿在墙角，捂着脖子，喉咙里嗬嗬有声，说出的话也不全，“怕……怕什么……她已经……没……力气了……”

通过那一脚，余霖几乎可以断定，周嘉的身体已经废了。方才若不是她趁他不注意，耍了阴招，他也不会落得如此下场，况且那一脚她还是用了全劲的，同之前相比，完全不值一提。

正当三人对着周嘉踌躇不已时，身后的衣柜不知不觉开了。

电光火石之间，一个人影猛地冲了过来，他奋力推开挡在面前的人，而后眼疾手快地背起周嘉，疯也似的往屋外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