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时那书吏起身道：“禀县尊，看起来这王平河此时神智模糊，谅他也不会画押，不如先将他关到牢中，来日再审。”

陈县令知道，这是在提醒他，别让王平河在这大庭广众之下再说出什么令人难堪的胡话来。

他当即点头道：“来人，将众犯都押下堂去，择日再审！”

看着衙役拽着一干人等往外拖，顾怀南忙道：“大老爷！”

陈县令摆手宽慰道：“如今已是板上钉钉的铁案，审判不急于这一时。顾怀南，你且放心，令尊的案子，本官心中有数。”

说着起身离去。

“退堂！”

伴随着一阵威严地呼喝，这一波三折的公审总算有了个结果。

堂外，暮色沉沉，黑云压地。

而顾怀南心中的太阳却升了起来。

她对几位趴在地上的证人说道：“各位叔伯，你们先等着，我这就去找辆车来！”

随即，她立刻起身。

但双腿却因久跪而变得酸麻，险些扑在地上。

“顾家丫头，你小心些！”

“诶！”

顾怀南脆脆地应了一句，然后抹了一把眼泪，拐着腿往外走。

这瘸瘸的步子，倒让她想起宁舒来。

今日峰回路转，她可不相信是那县官老爷良心发现。

变数定然出在宁舒身上，可衙外的人都散干净了，也没瞧见他的人影。

“还不晓得他的名字，今日只顾着对他撒气了。”

顾怀南扶墙揉了揉膝盖，心中生出几分愧疚。

忽的，一辆马车驶来，稳稳停在她的身前。

“来，丫头。诶呦，怪可怜的，快上车！”

刘公公将车帘撩开了，对着顾怀南招呼道。

顾怀南见他面生，立刻警惕地往后退去。

“放心吧，后面还有两辆车，能将你的那些街坊全都带上。”

宁舒探着身子从刘公公的胳膊下钻了出来，柔声道。

“你……”

不知怎的，看见这张脸，顾怀南鼻子一酸，又想哭了。

刘公公被挤到了角落，宁舒躺在他的肚子上，给顾怀南腾了好大一块地方。

她瞥了宁舒好几眼，却又欲言又止。

“你是想问他是谁？他是我们村头的刘大爷，今日跟那狗官周旋，他帮了不少忙。”

顾怀南目露感激，却又摇了摇头。

宁舒明白她的心思，忽然严肃起来，正色道：“如果你是想要道谢的话，我劝你还是先将话收回去。”

“为什么？”

顾怀南不解。

宁舒笑了，声音却显得冰冷，“还不够。这才哪儿到哪儿，我说过，要让他们百倍奉还。”

刘公公点点头，“别看这小子人不人鬼不鬼的，可做起缺德事儿来，没个含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