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倒是挺想毒的。
譬如,给狗皇帝下个疮毒什么的。
可惜,他暂时没这个豹子胆。
傅冀听罢,立刻舒了口气,拍了拍胸口:“那朕便放心了,黎爱卿果然是个好臣子。”
黎玉书也摆出一副恭敬的模样:“陛下圣明,臣唯恐拥护不及,岂敢有任何不敬?”
傅冀满意地点了点头。
黎玉书站直了身子,立在他面前。
傅冀对着徐德等人挥挥手:“你们都先下去,这里有黎爱卿就可以了。”
徐德愣了愣,看了黎玉书一眼,才带着众人退下。
“是,陛下。”
见人都退下了,黎玉书的心开始砰砰跳。
怎么,狗皇帝要跟他摊牌了吗?
傅冀却是望了他一眼,用手指了指另一张椅子:“黎爱卿,把它搬过来,你坐朕对面。”
黎玉书狐疑地按他的话做了。
等他坐下,傅冀将面前的奏折随意翻了翻,挑出一些,堆到他面前。
“朕整日里看这些奏折,看得眼睛疼,”他揉了揉眉角,叹道,“黎爱卿便帮朕念念这些折子吧。”
说罢,他靠在椅背上,微微眯起了眼睛。
黎玉书只好拿起最上面一本奏折,翻开。
“臣李颂之奏:臣闻三日前宗正寺卿徐光腾之子徐远于皇城内当街纵马,致一男二妇幼伤。然,徐远却不顾无辜百姓之伤亡,扬长而去。百姓敢怒不敢言,府衙前去徐府拿人,却被徐府阻拦,且徐亦否认……家有家规,国有国法,皇子与庶民同罪,何况朝官之子?请陛下彻查此事……”
读罢,黎玉书望了眼傅冀。
傅冀依旧闭着眼睛。
“黎爱卿,你可知百姓当街纵马,该受何罚?”
“臣……不知。”
傅冀嗯了一声,只道:“继续念,下一个。”
黎玉书只好把手上的奏折一放,继续拿起了第二本。
又是个告状奏折。
内容是国子博士状告同一品级的某都水监使者,诉其府新建围墙时侵占了自家三尺之地。
傅冀听完,又问黎玉书:“爱卿可知侵占他人之地,该受何罚?”
黎玉书:“……臣不知。”
傅冀照样嗯了一声,叫他继续念。
黎玉书一连给傅冀念了好几十本奏折。
有些奏折,就跟最开始念的那两个相似,是官员弹劾官员或状告其子的,而其余的,有些是向皇帝述职或邀功的,有些是向皇帝哭穷要钱的,有些是拍马屁的……
有些简短扼要,有些长篇累牍,有些废话连篇。
黎玉书念得口干舌燥。
这样也就算了,然而每每念完,傅冀还会对他问这问那。而大部分时候,黎玉书都答不上来。
就这样,等黎玉书又念完一本奏折,回答不上傅冀的话后,傅冀终于没再令他继续读下去了。
傅冀睁开了眼,看到了黎玉书脸上的烦躁之意。
他轻笑一声:“朕本来觉得很疲惫,但爱卿的声音太好听了,听得朕心里很舒适。黎爱卿,你辛苦了。”
黎玉书深呼吸一口气,干笑道:“陛下舒适就好,臣不辛苦。只是,臣有点口渴了,不知能否喝口茶呢?”
“哦,确实是朕考虑不周了,”
说罢,傅冀往殿外叫了一声,“徐德。”
徐太监进来接到命令后,很快便给黎玉书送上了茶。
黎玉书一连喝了几杯,心里的躁意被压下了一些。
傅冀就这么微笑着看着他喝完。
徐德在一旁目不斜视,仿佛完全没看到皇帝“怜爱”的目光似的。
片刻之后,傅冀开口,对黎玉书关心道:“爱卿是不是累了?陪朕去御花园走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