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章芙蓉肉
薛岑也不会想到,“修大门”这一功劳琴濯会记在自己头上,当然他从未感觉到过琴濯对自己的意见,自不会知道这一举动算是拉回了他在琴濯心中的一点点的好感。
琴濯这个人是丁点不想多欠人,一直惦记着怎么报答一下薛岑“修大门”,可奇怪的是往常三五不时就上门的人,这会儿倒是恢复了“见一面如隔三秋”。
孟之微逗她:“要不我找皇上当面问问他要不要来家里吃饭?”
琴濯飞过去一眼,“你把别的男人领来家里让你夫人做饭吃,你也不觉得奇怪。”
孟之微自不会往那方面想,不过说真的她也张不开嘴,她若真因为皇上“修大门”提这个事儿,皇上没准还觉得她小题大做。
近来军器所事务繁忙,孟之微也许久不见天颜,更别说找人吃饭了。
“皇上出来也有半个月了吧?还不回去?”琴濯是没听过哪个皇帝任性到光在外面跑的。
“看皇上的意思,应该要留到十一月,届时军器所的工程也会暂停,没准跟咱们一道回京。”
琴濯奇怪:“工程不是需要一年么,怎么还要回去?”
“天上了冻工程肯定要停的,届时我们这帮人也不可能呆在家里光领俸禄不干活,还是得回去的。”
琴濯忍不住犯嘀咕:“那这也没多少日子了,还不如明年开春再过来,白折腾一顿。”
“也不是这样说,有时间总得利用起来嘛。”孟之微很理解军器所的紧要,对路途的颠簸倒也没有异议,只是想到回去又要坐船,就止不住有些犯愁。
朝廷有朝廷的规矩,琴濯也就嘴上说两句,没有再多的异议,孟之微继而道:“过两天张家峁的一位豪绅宴请四方友客,杨大人接了帖子让我同去,顺便来问问你的意思。”
“张家峁?该不会是那位名动钱州的大富豪张九澄?”
“正是他。”
琴濯打量了一下孟之微,道:“你们这是打算官商勾结了?”
“皇上打算增设钱州的码头,虽然有朝廷的拨款,但是也少不了要拉拢一下当地的豪绅支持,总归要走动一下。”
琴濯父亲还在的时候,她也记得家里时常会有官府的人来,只要不是勾结做劳民伤财的事情,她倒是也不反感,旋即点了头,“你若不嫌我碍事,我就跟着去长长见识。”
“嫌你也不会特意跟你说了。”孟之微没说这还是杨大人特意提的,虽说这趟为的正事,但成不成还是两说,所以只当出门散心,顺其自然了。
日子在初八,这日一早杨大人就牵了几匹快马过来,说是坐马车太麻烦,不如快马方便。
他一个老人家都如此说了,孟之微和琴濯自然没有意见,简单收拾了一番骑马出了城。
张家峁离城中倒是不远,上上下下的丘陵却是不少,孟之微也是随后才明白这路马车确实不方便,这么坐一路没准被颠吐了。
此时正是秋高气爽,中午等阳光透出来,一路游览倒也不错。
张家峁和张九澄的大名孟之微早有耳闻,不过对张家的小红庄仍存一丝疑惑:“为什么叫小红庄?难道张家峁还有个大红庄不成?”
“张家本家确实有个红庄,张九澄后来分家出来自立,在此地又另建了一座山庄,所以外面的人都称这里是小红庄。”
杨大人听到琴濯的解释,摸着胡子道:“到底还是大侄女这本地人了解,比老夫瞎打听一通强多了。”
张九澄是如今的大富豪,琴家当年在钱州也不差,琴濯对这方面的人和事有所了解在孟之微看来也是理所当然。
三人行到小红庄外的梅林,远远地又看见两个人牵着两匹马在路口,杨大人已率先下了马走过去。
孟之微带着琴濯走近,方才看到薛岑也在此地,不禁面露惊讶。
杨大人道:“先前没告诉你,这次引荐我们的就是皇上,不过是别的身份,待会儿可别说漏了嘴。”
孟之微暗暗记下,琴濯心里却有些说不上来的感觉。
因为上次薛岑“修大门”,琴濯现在都没办法把他当成一个高高在上的皇帝,可他的身份摆在那儿,又不得不恭敬,感觉总是很奇怪。
好在薛岑也没说什么,似乎上次的事情只是举手之劳,根本无足挂齿。
进了山庄之后,就有人来迎接他们,琴濯听到山庄的下人都称呼薛岑为“岑公子”,似乎颇为熟稔,显然薛岑已经是山庄的熟客了。
琴濯悄悄问孟之微:“你们这皇上可真不单纯,怎么什么人他都认识?”
孟之微回嘴:“那也是你的皇上,中原子民该一视同仁。”
琴濯不满她打岔,不过听她说不出个所以然来,也就没有打破砂锅问到底。
这次张九澄宴请的都是同道中人,琴濯看众人的衣着打扮,无一不透露着“有钱”两个字,想来也不是单纯吃吃饭喝喝酒,必然要有一番大动作。
张九龄大概五十多的年纪,与薛岑这个年纪只及一半的后辈颇为看重,琴濯暗中打量着二人,不由对薛岑对外游刃有余而感到好奇。
她听孟之微说过,薛岑没登基前还在一个叫青枫山的地方习过武,说起来也算正儿八经的江湖人士,这么一个人当了皇帝,难怪身上总有一种洒脱的江湖气,反倒不像那些整日“朕”来“朕”去的。
琴濯戳戳孟之微,“你有没有打听过,皇上在江湖中是不是也有个大名?”
“那还真没准,看样子皇上跟张九爷都是老熟人了,我们这次的事十有八九能成。”
“还挺神通广大……”琴濯看了下远处的薛岑,小声嘀咕了句,随着孟之微四处走了一圈,等到宴席快开时入了座。
杨大人和孟之微的身份没变,依旧是代表朝廷的。张九澄见孟之微年纪轻轻有此成绩,因而分外欣赏,席间还亲自过来询问。
“咱们朝廷有你这样的年轻人,就不愁将来了。”
“九爷过奖了。”孟之微拱了拱手,见张九澄询问的目光投向琴濯,主动介绍,“这是内子琴濯,亦是钱州人士。”
琴这个姓比较特殊,张九澄听后有一瞬思索,问道:“可是延北的琴家?”
琴濯颔首,并未对自己的家世有所难言,“正是。”
张九澄确认后,面上有一丝怅然,继而感慨道:“原来是故人,方才我便觉得眼熟,没敢确信。我在海外漂泊了几年,也是近几年才回来,方才知晓琴家的变故,你父亲……可惜了。”
琴濯知道父亲一直是个经商的天才,听出张九澄话中的敬重之意,温言道:“我爹如果知道九爷还记着他这位‘对手’,也一定高兴。”
张九澄看她如今气色不错,也已经嫁做人妇,夫君还是当朝的青年才俊,便也不再提她家中变故之苦,只说往后有什么事尽可来小红庄找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