谁知姜念舒一把将他拉了回去,毫无防备的情况下,他整个人险些跌倒。
祁时手搭在床沿,没什么波澜的眼神扫过她醉酒的脸,又看她一点点睁开眼睛。
“你是祁时,对不对?”
“对。”祁时不想跟个酒鬼多计较。
“其实,你好像没有书里写得那么坏。”姜念舒笑了笑,“可能是我对你的偏见太大了,虽然你有时候确实挺混蛋的,但不像是没有心的人。”
祁时只听清后面一句,沉声问:“什么意思。”
姜念舒醉得厉害,听不清他的话,自管自接着说:“不知道为什么,你在意陆清柔这事儿让我蛮不爽的。可我又不是那谁,为什么呢。卧槽!我不会喜欢上你了吧,什么破眼光……”
祁时震惊地挑起眉:“喜欢我?”
姜念舒说完就困了,不再理他,翻了个身钻进被窝。
祁时最终还是回到了餐厅,看着自己位置上未动的饺子,他夹了个放进自己嘴里。吃着吃着,忽然笑了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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酒量这东西,于姜念舒而言根本就是不存在的东西。这一醉,就睡到了第二天下午。
醒来有种头痛欲裂的感觉,她懊恼地捶捶脑袋,一如既往地直接睁开双眼。
这回眼睛却像是被什么东西忽地刺了一下,她条件反射地闭上。
姜念舒一时没反应过来,还以为是在做梦,于是呆滞两秒,重复了适才的动作。而这回眼睛适应了屋内的光线,房间里的物体就这么一样一样映入视野。
处处透着不太真切的虚幻。
姜念舒低头,不可置信地观察自己的双手。她狠狠掐了把自己,这才敢确认这是真的。
她的眼睛好了。
分不清惊喜还是别的情绪悄然在心里炸裂,姜念舒跳下床,连拖鞋都顾不上穿,光脚奔出了卧室,把别墅里的人和事物一样不落地全看了个遍。
刘婶眼尖注意到她的异常,丢下手里的东西小跑过来:“念舒,怎么了,没穿鞋就跑出来。”
看清了微微发福的温和笑脸,姜念舒眼尾弯了弯:“刘婶,我能看见了。”
“什么?!”刘婶激动地扣住她的肩膀,“真的?”
姜念舒笑着“嗯”了声,忽然想到什么,急匆匆往洗手间跑。
踏进门的前一刻,她有些犹豫。怕乍然在镜子里看到张陌生的脸,会接受不了。
挣扎一番后,姜念舒横下心,抱着视死如归的态度走了进去。
诶,这,不就是她自己么?
她左看右看,镜子里的人确实和现实中的自己长得一模一样。
不过姜念舒倒没多惊讶,毕竟穿书这种事都经历过了。解决完这个,她最关心也是最好奇的问题恰合时宜地蹦了出来。
刘婶正跟其他人分享这个神乎其神的好消息,见姜念舒折返回来,乐得合不拢嘴。
“我活这么大年纪没碰上这么玄乎的事。哎,好了就好呀,能少遭不少的罪。”
“刘婶,祁时去哪儿了?”姜念舒问。
“这个啊,我得问问。”
没过多久,刘婶回来报了个地名。
“我去找他。”姜念舒随意换了套衣服,兴冲冲往外奔去。
刘婶报的地址是家顶级会所,需要预约才能进。她也是到了地方才知道。
本以为铁定进不去了,哪知司机走下来报了祁时的名号。几个人对视一眼,立马放了行。
这家会所完美契合了“繁华奢靡”这四个字。复古的装潢,烫金的修饰,大厅中央一盏琉璃挂灯自上而下坠落,在路人的注视下摇曳生辉。
祁时每天的行程精确到包厢号都要被记录,在侍应生的引导下,姜念舒来到了顶层的VIP区。
门未关严。还没走近,里面就传来一阵阵欢声笑语,男的女的都有。
一派热火朝天。
张总:“二少玩不起啊,输了只敢喝酒。”
李总:“毕竟是有家室的人,注意点正常。”
王总:“李总你说什么呢,你不也有家室。”
“哈哈哈哈哈哈。”
张总:“话说,我真替二少鸣不平,祁伯父他呀,偏心偏到太平洋去了。”
李总:“怎么说?”
张总:“你说咱二少这么好的条件,让他和姜家联姻,真他妈可了个大惜啊。”
“还有,把二少塞到分公司算个屁啊,这不摆明了以后传位给祁天嘛。”
王总:“我说祁老弟,你不会是捡来的吧,哈哈哈哈哈。”
说够了,一行人又玩起刚才那游戏。
王总:“不会吧,又是祁老弟!这次可不能再喝酒了。”
祁时懒懒掀起眼皮:“你想怎么着?”
“兄弟哪会为难你。这样吧,回答个问题就算了了。”
姜念舒手触上门把手时,话最多的张总夺过话语权,问祁时:“二少,姜家不是还有个女儿吗,你为什么非得想不开要娶个瞎子?”
气氛瞬间凝默了下来,众人似乎对这个问题极为感兴趣,纷纷侧头转向正中间的卡座。
在恍如隔世的漫长沉默中,姜念舒抬臂轻轻推开了那扇门。
分不清注定还是巧合,她一眼锁定了那个众星捧月般的存在。
祁时单手夹烟,架腿靠在沙发上,笑得好不走心。
他的相貌与书里描绘得相同却又不同。瑞凤眼,高鼻梁,薄唇含笑,周身气质矜贵。但此类种种词汇都描绘不出其中的万分之一。
只能说好看到没法用言语来形容。
烟雾缭绕间,祁时淡然一笑开了口,那道姜念舒听了不知多少遍的声音就这样回荡在整个包厢。
“为什么娶个瞎子?当然摆在家里当挡箭牌了,老爷子的脾气你们又不是不清楚,说一不二的。再说,看不见多省心,花点钱供着就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