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场的人几乎都是同一个圈子里的,听了祁时这番话,大都看透似的一笑了之。
“就是,看不见多省心。不像我家那个,一没事就揪住那些鸡毛蒜皮跟我吵。”李总啧啧嘴,“烦都烦死了,我外头不过才养了两个而已。”
“还是祁老弟看得开,不过可惜了你跟陆小姐,本该是段好姻缘。”落座在祁时左边的王总遗憾道。
祁时神色不变地弹了弹烟灰,既不认可,也不否定。左手半搭在靠背,无名指上的婚戒熠熠发光。
“诶门口那个,你谁,怎么进来的?”不知谁喊了这么一句,包厢内无比和谐的谈笑氛围霎时被瓦解。
众人不谋而合望向那扇设计得相当隐蔽的门。
祁时的动作比他人慢了不止一拍。待四周讨论得如火如荼时,他才不疾不徐将视线投去。
姜念舒立在门边岿然不动,静静地和他四目相对。
饶是祁时平素再怎么安之若泰,此刻面上也难维持镇定。
他两指间夹着的烟悄声落下,猩红火星很快将沙发烫出个洞来。
得亏王总眼疾手快泼了杯水上去才没酿成惨祸。
祁时猛地站起身,飞快走到姜念舒跟前。
“谁带你过来的?!”
“我自己来的。”姜念舒和他身高差了二十几公分,等他靠近,仰头才得以继续对视。
不得不说,祁时这张脸真是无可挑剔,远看如此,近看更甚。如果她意志薄弱些,这会儿大概已经三观跟着五官跑了。
“出去说。”祁时不由分说抓住她的手把人往外拽,随手摔上门。
“祁时,我都听到了,没什么好说的了。”姜念舒淡淡道。
她眸光明亮犀利,和往常很不一样。
然而占据祁时大半思绪的是自己方才那番话,他自然忽略了这个细节,甚至有些不敢直视姜念舒的眼睛。
“我……”
他大可承认那是肺腑之言,最坏的结果无非是暴露自己冷心无情而已。那又如何,他本来就是这样的人。
话刚要出口,祁时却鬼使神差想起了姜念舒昨晚醉酒时说过的话。
快到嘴边的话蓦地咽了回去。
祁时觉得他真疯了,竟然绞尽脑汁想了一堆乱七八糟的托辞企图哄姜念舒不要生气,最后还不敢开口。
他在害怕什么,面前这个一开始就被他当作棋子,用来解决家里家外各种胁迫的女人吗?
“是我高估你了,祁时。”姜念舒扯了个僵硬的微笑,“既然如此。”
她面对面跟祁时摊牌,一字一顿道:“老娘不想跟你过了。”
姜念舒原以为这段时间的相处可以表明祁时并非书里描绘得那般不堪,他有缺点,但也有优点,和那个心比冰块还冷的男主相去甚远。
事实证明她错了,错得离谱。心脏有块地方隐约有点抽痛,她深呼吸保持平静。
有那么一刻,姜念舒好像真正感同身受了原主被虐时的感觉。
“你什么意思?”祁时眼底闪过难以掩饰的慌乱,向前逼近问。
“离婚吧,我眼睛好了,你省不了心了。”
“眼睛好了?!”祁时不可思议地倾下身,拿手在她眼前虚晃了两下。
“嗯,连你脖子上那颗痣都看得清清楚楚。”姜念舒波澜不惊道。
“祁时,离婚吧。”她扯回正题。
“离不离婚不是你说了算。”祁时一连切换了几种情绪,断然回绝道,“也不是我说了算。”
姜念舒表示理解:“是会有点麻烦,但这点小事对你来说应该不算什么。”
“我先回去准备,你要是有空最好配合一下手续上的事。”
一鼓作气讲完,姜念舒顿感轻松不少,她优雅地将碎发拨到耳后,转身离开。
“姜念舒!”祁时在身后失控地大喊,“离开我你还能去哪儿?回姜家继续被关禁闭吗?!”
“这就不需要你操心了。”姜念舒头也不回,如是道。
望着逐渐远去的身影,祁时内心说不出得烦躁。他挥手,一拳砸开门,引得包厢内里人连连探头。
“看你妈看!”他不耐烦地怒吼。
姜念舒回去第一件事是找证件,出门在外离不开这些。问了刘婶,她的证件全都放在卧室的暗格里,身份证和银行卡之类的倒是找着了,唯独没有结婚证。
她闭目沉思,猜出一种可能。
不想再浪费时间,她简单整理了下行李,贵重的物品一样没带,理完关上房门在客厅等祁时回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