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念舒回到姜家后,被软禁在从前的房间。
一开始她还象征性地敲门以示反抗,后来渐渐想通,大马路上都没人救自己,更何况是在姜家的地盘。
她想着省点力气,因而开始漫无目的地在房间里瞎转。
这里不比祁时家,尖锐的物体上面没有保护套,稍不留神就会被戳到。而且家具摸上去都很老旧,做工粗糙。
一圈走下来,姜念舒手上腿上都多了不少淤青。
原主出嫁后,她的房间直接被当成杂物间,许久没经人打扫。堆积的灰尘从四面八方散落,呛得姜念舒直打喷嚏。
外头那一家三口绑匪没个绑匪的样子,把她一个人丢这儿,连条件都懒得商量。
姜念舒无聊到泛起困,也不见得有人过来。
下午两点,门终于开了。
“喏,午饭。”姜思雪丢了个托盘进来。
“姜思雪,你们这是绑架。”姜念舒一脸平静地说。
“笑话,我们带你回你家,这也能叫绑架?”
“之前你怎么不说这是我家,现在又图什么,绑架我威胁祁时?你们还是省省吧。”
“姜念舒,我们只是想‘请’你回家商量下公司的事。你什么时候愿意向祁时求情,就什么时候把你送回祁家。在那之前呢,就只能先委屈委屈你了。别废话了,吃饭吧。”
“我不吃。”
“不吃就不吃,能吓死谁。我妈说了,几顿不吃也饿不死人。”
姜思雪咔哒一声锁上门。
又一阵灰尘迎面而来,姜念舒捂住口鼻,干咳几声。
她卸下力气往后靠,稍不留神撞了下书柜,上方不知掉落什么东西下来,重重砸向她的背。
姜念舒抱臂顺着墙角缓缓蹲下,思绪渐远。她现实中的生活与原主相比简直就是天堂。她有爱她的父母,从小在乐观积极的氛围下长大,活到现在几乎没吃过生活的苦。
正是这一对比,才显得现在有多糟糕。
她原先以为在祁家就已经是地处深渊了,没想到姜家对她来说才是真正的地狱。
不知过了多久,姜念舒睁开双眼,入目是早就习以为常的虚无。没有手机,她不清楚现在的时间。肚子饿得不行,她咬紧唇坚决不吃姜思雪扔进来的东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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祁时整个下午都有些心神不宁,无论是处理工作还是放松休闲。他百思不得其解,直至月上枝头才得出原因。
姜念舒两次提过“让姜家破产”的念头,在陆老爷子生日宴上碰到她父亲时也是冷漠至极。这样的她,怎么会主动跟姜家人回去。
祁时叫来负责接送姜念舒的司机,让他带自己去她白天待过的地方。
露天咖啡馆早就打了烊,遮阳篷和桌椅也被收起。地面收拾得干净整洁,唯独墙壁一角斜倚着一根盲杖。
祁时认得,是姜念舒的。
主动回去,不可能会落下随身携带的盲杖。他眼底闪过一抹晦暗,直奔姜家而去。
“她晚饭也不吃?”姜德晟锁着眉地问。
“不吃。”
单香寒盛了碗鸡汤递给姜思雪:“随她去,饿了自己会说。”
“香寒,咱们这样对念舒,是不是有点过了?”姜德晟动摇道,毕竟也是自己的亲生女儿。
“不让她吃点苦头,咱们就完了。公司要倒闭,全家都得喝西北风去。”
“也不知道祁二到底看中她哪点,要是嫁过去的是小雪,我们哪里用得着这样操心。”
“唉。”
姜德晟灌下半杯酒,无奈地摇了摇头。
正犹豫不决时,一个佣人从门外进来,冲他喊道:“先生,姑爷来了。”
“谁?!”姜德晟猛地站起。
“姑……”
话未说完,祁时的声音就传了过来:“岳父。”
“祁……二少啊,你怎么有空过来。”
“听说念舒想家回来了,我想想也很久没来了,正好有空就过来看看。”
姜德晟:“……”你他妈根本就没来过好吗?
“念舒呢,怎么没跟你们一起吃饭?”祁时漫不经意环视了圈。
单香寒搪塞道:“念舒她刚说困,就上去休息了。”
姜思雪笑:“是啊姐夫,你要不先回去吧。”
祁时笑容不敛:“她房间在哪儿?”
说完,又补了句:“别让我问第二遍。”
三人脑门上隐隐冒了些冷汗。最后,还是姜德晟局促不安回道:“三楼最北边。”
祁时若有所思道:“她眼睛不方便让她住三楼,岳父你真是个好父亲。”
他不缓不急迈上三楼,开门的时候才发现外边上了锁。
祁时探出指节叩门:“姜念舒,你在里面么?”
房间内的姜念舒梦醒一般提起精神,奈何饿得使不上劲,声如蚊蚋:“在。”
但祁时还是听见了,不仅如此,还察觉到了她的不对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