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别信那些乱七八糟的。”祁时扶了扶额角,莫名有些头疼。
沈溯将信将疑地“哦”了声,垂着脑袋径直下楼。
祁时半倚在雕花扶手上,指节有一下没一下地轻敲台面。不多时,他掉了个头走下楼梯。
一楼有间会客室,位置接近后花园,相比其他房间要僻静不少。姜念舒平常喜欢在这里学习或休息。
祁时门也不敲,大摇大摆晃到她身边坐下,还让陈叔沏了壶茶过来。
“斧头帮什么的,你是在哪儿学来的?”他端着茶杯,状似不经意地问。
姜念舒随口敷衍道:“电视上。”
祁时点点头,自顾自品茶,不再打扰她。
会客室的窗帘没拉,外面天色黑下来,花园里的路灯悉数亮起。
忽然,远处落下一道闪电,刹那间将天空映得白晃晃的。雷声接连而至,轰隆作响。
姜念舒耳边传来摔杯具的刺耳噪音,她放下书,不解地问祁时:“你怎么了?”
祁时没应她,一声不响甩开椅子大步离开。
他的性格虽谈不上多值得称道,但刻在骨子里的教养和礼节是难以磨灭的,不至于做出这样的举动。
姜念舒扯开嗓门喊刘婶过来。
“祁时怎么了,摔完东西就走了。”
刘婶拧眉望了望外边的天色,叹息道:“先生讨厌这样的雷电天气,一碰上就把自己锁在房间里,不愿见人。”
“千万别去找他,他这时候脾气坏得很。”
不知为何,姜念舒不合时宜地想起曾经看过的总裁文。里面的总裁十有八九都有点阴影或怪癖,所以祁时这样其实还算挺正常的。
“好的,我知道了。”姜念舒默默阖上书,准备回房洗澡休息。
这一切都被躲在门外观望的许妈看在眼里,她对祁时这毛病略有知悉,眼珠滴溜一转,叫来了许娆。
“等会你去厨房热杯牛奶,给先生送过去。”
许娆想到祁时疏离的神色,有些动摇:“要不算了吧。”
“死丫头,不试试怎么知道行不行。”许妈恨铁不成钢地掐她,“万一就成功了呢。”
晚上九点,外面的电闪雷鸣还是没停。
许娆用心打扮了一番,在许妈的怂恿下端着牛奶迈上了二楼,正巧被出来打电话的沈溯给撞见。
她心虚地回避他的视线,等人走远后才抬手敲了敲门。
“先生,我来给您送牛奶。”
门内毫无回应。
许娆咽了口口水,又敲了敲:“先生?”
“滚!!!”
如地狱阎罗一般的沉重吼声伴随着一道惊雷在她耳边落下。
“咚”的一声,玻璃制品砸在门上,发出很重的声响,震得许娆差点当场失聪。
连牛奶都拿不稳了,跌跌撞撞朝楼下狂奔。
她梨花带雨地跟许妈哭诉了一番,谁知许妈依旧没有放弃,转而有了新主意。
目前祁时那里暂时得不了手,不如先从姜念舒下手,挑拨两人的关系。如此想着,她顶了张苦瓜脸敲开姜念舒的门。
“谁啊。”
许妈:“太太,先生晚饭都没怎么吃,本来想上去给他送杯牛奶,可是被骂下来了。我寻思你的话他没准会听,所以能不能麻烦你跑一趟。”
换作从前,姜念舒肯定想也不想就拒绝。可如今,她努努嘴,回忆起前些天祁时帮自己挡玻璃碎片的一幕。
“好吧,牛奶给我。”
“诶,我扶你上去。”
走到祁时房门前,许妈把牛奶递给姜念舒,自己噔噔噔跑下楼。
可有好戏看了。
姜念舒抿唇,手搭在门上,还没赶得及敲,就听见里边传来祁时自言自语的嘀咕声。
“清柔。”
音量很小,像是某种求救的讯号。
清、柔。很耳熟的名字,那条绯闻热搜,还有书里描写祁时对这个女人独一份的特别。
祁时着了魔一般喃喃念着这个名字,一遍又一遍。待之如虔诚信奉的神明,仿佛这样就能拯救自己。
姜念舒知道她不会难过,她又不是真的女主,对祁时没有任何感情不说,还深知他虚伪外表下藏着的是怎样一个劣迹斑斑的灵魂。
所以她怎么会在意这些呢?就算祁时和陆清柔之间真有什么,她也不会多介怀,顶多骂几句替原主感到不值罢了。
可是心里兀自升起一股子烦躁,不是醋意,只是简简单单的,烦躁。
姜念舒揉揉耳朵,摸着扶手下了楼。走下最后一层楼梯后,她仰头,将手中的牛奶一饮而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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