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话一出,气头正旺的祁时像被人当场泼了盆冷水,硬生生镇定下来,对姜念舒骂他的行为再也提不起怒火。
他眸色平淡地看她重复擦唇的动作,竟觉得有些好笑。
与此同时,姜念舒的意识也逐渐回笼。
一码归一码,的确是祁时扑过来救了她,她不是不讲道理的人。
盲杖被甩出几米开外,姜念舒不着急去找,而是蹲在地上朝祁时伸出手。
“我拉你起来。”
祁时还沉浸在她上一句话中,瞧见这委屈吧啦的表情轻笑出声,随后避开玻璃渣站了起来。
后背刺入的几个碎片应声落地。
他今天穿的西装和姜念舒身上的晚礼服是相同的深色系,因此里边尽管渗了血出来,旁人也看不出异样。
姜念舒闻声判断祁时无需自己帮忙,于是缩回手也准备站起来。
脚踝处因为拉扯变得肿胀而疼痛,她耐不住抽了口冷气,好看的眉眼皱在一起。
祁时的视线在姜念舒唇上滞留片刻,而后一声不吭脱下西装盖在她大腿上,俯身,将她打横抱了起来。
“你又不打招呼就!”
“再吵就把你扔下去。”他冷声道,成功止住怀中人的挣扎。
祁时内里是件白衬衫,此刻被几抹新鲜的血迹染红,看上去触目惊心。
“二少,要不要叫救护车?”王总摸出手机。
“不必了,代我和陆爷爷说一声,我和太太碰到点事,先走一步。”
“欸,好。”
酒店的侍应生一路撑伞护送两人来到车前,并帮忙打开了车门。
上车后,祁时让人叫来了领班,附耳跟他说了几句话,那人神情严肃地连连点头。
车子发动后,祁时习惯性往后靠,却在触到实物的那一刻疼得闷哼了声。
“你受伤了?”姜念舒整个人覆了过来,“得去医院!”
“不用。”
“不行,一定要去。”
“说了不用。”
即便姜念舒苦口婆心劝了好半天,可司机只听祁时的话,最后车还是稳稳当当停在半湾别墅。
得知祁时受伤,姜念舒不肯再让他抱,一瘸一拐艰难进了屋。
刘婶匆匆赶过来,眼见夫妻俩一个伤、一个瘸,嘴里大喊“造孽啊”,忙招手让人取药过来。
“拿去我房间。”祁时走上楼,“我先去换件衣服。”
刘婶给姜念舒上了药,温声对她说:“我先把药给先生送去,然后再扶你回房间。”
“刘婶,祁时怎么上药?”姜念舒不放心地问,“他的伤在后背,自己应该没法上。”
“念舒,有些事你不记得。先生之前也受过几次伤,没一次让旁人近他的身,都是自己处理的。”
在一般的小说情节中,男主遇上这种事,不都是找自己的医生朋友吗?这么看来,祁时还真挺特别的。
姜念舒摊开手:“让我去吧。”
今天两次险些跌倒,都是祁时接住了她。
她不喜欢欠别人人情,而且她清楚,后背的伤靠他一个人,绝对上不了药。
祁时在卧室自带的洗手间里脱掉带血的衬衫,赤.裸着上半身准备出来找件衣服,一出门就看见乖巧等在床边的姜念舒。
“你什么时候进来的?!”
姜念舒老实道:“刚进。”
她用下巴示意怀里的医药箱:“我来帮你上药。”
“上药?”祁时一语中的,“你看得见?”
“我摸得着。”姜念舒态度坚决。
从在车上听她唐僧念经的时候,祁时就见识到了她超越常人的毅力。懒得再费口舌,他三两步走过去坐到床上。
“来吧。”
姜念舒站着不动,指了指医药箱:“你先把药拿出来呀。”
祁时:“……”
准备妥当后,姜念舒慢慢触上祁时的后背。她指尖微凉,与他灼热的体温形成鲜明对比。
感受到那双温软滑腻的手在自己背上乱摸,祁时身体逐渐浮上某种怪异的感觉,脑海不受控地回味起那个吻。
他忍无可忍道:“要涂就好好涂,别占我便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