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有的变故发生在一瞬间,当大宫人想要开口求饶时,她已经被人拖出了殿外。 灵均冷着脸吩咐:“替本宫沐浴。” “是,娘娘。” ****** 当灵均重新换上浅色的宫装,脸上薄施粉黛,站在铜镜面前时,镜中倒映是一位清纯明朗的美人。 还是这个样子看着舒服。灵均默默的想道。 没有了讨厌的人碍眼,下午她过得十分滋润。 然而傍晚时分,有小太监传话,陛下将临,请湘容华准备接驾。 灵均眨眨眼,“哦。” 传话小太监:??? 哦?! 看来传言有误啊,这位主儿怎么看也不像怯懦柔顺之辈啊。 果然啊,这宫里的女人就没一个简单的。 小太监恍恍惚惚的走了,灵均照样该干嘛干嘛,最多动动嘴皮子吩咐小厨房多做几道精致的小菜。 然后就回次间歇息了,跟那些一听陛下驾临,就忙着沐浴焚香,梳洗描黛的妖艳贱货一点儿都不一样。 长宁殿的宫人们面面相觑,鉴于大宫人的下场还历历在目,此时没有人敢自作主张。一个个的各司其职,做好自己的本分工作就行。 晔帝就是这个时候来临。夕阳西下,残阳如血,天边一片火烧云,耀眼的红映衬了整片大地,连带着长宁殿的宫墙都被染上了一层柔和的光晕。 他忆及半下午,底下人来报,湘容华因为一点儿小错,竟然责罚了身边的大宫人。 他跟那个女人相处也有大半年了,对方的性子最老实怯懦不过,现在看来,他了解的还是不够全面啊。 晔帝的眸子闪了闪,在身旁太监的高喊中,抬脚进了长宁殿。 灵均几乎是踩点迎驾,微微曲身,声音温婉柔和,如潺潺溪水,“嫔妾见过陛下,陛下万岁万岁万万岁。” “起身吧。”晔帝顺手把人扶起来,带着人往次间行去。其余的宫人太监一应留在了殿外。 灵均老老实实的跟在他身边,眼观鼻鼻观心,保证不该看的不看,一双眼睛只盯着两个人的脚出神。 晔帝坐下后,等了好一会儿也不见人上茶。他有些意外的看了一眼面前的女人,才发现对方一直低着头。 晔帝:总觉得之前阴谋论的自己像个傻子。 他以拳抵唇,清咳一声,问了句无关痛痒的话,“最近可还好。” 灵均起身,恭敬的行半礼,才道:“回陛下的话,嫔妾一应都好。” 晔帝突然不知道说什么,没话找话,“这里只有朕与你二人,不要如此多礼。” “是。”灵均乖巧的坐在他身侧,半低着头。 气氛渐渐变得尴尬。 晔帝:………… 他曲指敲了敲桌面,灵均闻声抬头。 晔帝这个时候才察觉今天那股隐隐的违和感是哪里来的。 还是同样的一张脸,有些畏怯的性子,但面前的女子好像哪里变了,可他又说不上来。憋了半天,晔帝干巴巴的道出一句,“容华今日很是明媚。” 灵均抿着嘴,怯怯的觑了他一眼,确定自己没听错,一双漂亮的眸子弯了弯,里面溢满了喜悦。小小声道:“谢陛下赞誉。” 谢陛下赞誉。不是陛下过誉了。湘容华对自己的容貌很自信哪。 晔帝生起了几分兴趣,故意逗弄她,“朕几日不来,怎的不知容华如今是食花瓣饮晨露的娇贵人了。” 灵均呆呆的抬起头,小嘴微张,那双墨色的眸子里全是茫然,看起来傻乎乎的。 她还一本正经的解释,声音却是柔软的:“回陛下的话,嫔妾没有呀。” 晔帝看的心里好笑,面上还故作严肃的继续逗她,“没有吗?” 灵均双手放在大腿上,坐的笔直,一脸认真的重重点头,那小模样,要多乖巧有多乖巧。 晔帝看的有些手痒,不动声色的收回手,剑眉微挑,“既是如此,那为何朕来这么久,这次间还是空空如也啊。” 灵均懵逼了,想都没想,脱口而出道:“陛下,您饿了?” 晔帝、晔帝觉得这话没法儿接。 灵均话一出口,才懊悔不迭。她左瞄瞄右看看,就是不跟晔帝对视,顾左右而言他,“陛下,嫔妾前儿个得了盆别致的牡丹,不知陛下有没有兴趣赏看。” “容华都开口了,朕怎么好拒绝。”晔帝顺着台阶下,起身,示意灵均带路。 灵均这老实孩子,走两步,还真的回头看看晔帝有没有跟上来。 晔帝权当没看见,昂首挺直的向外走去。 一行人浩浩荡荡去了小花园,灵均领着晔帝在一处停下,脸色微红,“陛下,这就是魏紫了。” 紫红色的花瓣花朵偌大,层叠高耸,花朵绚丽,瓣端呈粉白色,稍有光泽。与绿叶形成强烈对比色,鲜艳夺目。 灵均瞥了眼晔帝的脸色,捉摸不定,只好硬着头皮尬谈:“这魏紫性喜温暖、凉爽、干燥、阳光充足的环境。喜阳光,也耐半阴,耐寒,耐干旱,相比其他的名贵品种,算是比较好养活的了。” 晔帝颔首,不语。 灵均:这是几个意思啊? 算了,只要把刚才的尴尬敷衍过去就行。 她乖巧的侍立一旁,下定决心,皇帝说什么就是什么,她保证再也不多嘴了。 晔帝见过的好东西多了去了,所以他真没把这魏紫放在心上,他抬眸看向远方,似是不经意提起,“今日怎么不见你身旁的大宫人伺候?” 铺垫了这么久,终于来了。 灵均心神一震,眼睛却微微睁大,端的是十分的无辜。 “陛下是说红夭吗?” 晔帝哪记得一个大宫人的名字,还是他身后的大太监福寿笑着解释了一下,“禀陛下,容华娘娘身旁的大宫人是名红夭。” 灵均点点头,然后一脸理所当然的回道:“红夭要害嫔妾,所以嫔妾让人抓了红夭,仔细审问。” 这答案可以说是非常直白明了了。让人想找茬都挑不出错儿。 晔帝清了清嗓子,疑惑问:“容华怎么知道红夭要害你,可是有证据了。” “当然啦。”灵均一脸愤愤,撸了袖子,看的福寿眼皮子直跳,这架势不知道的还以为湘容华要撸袖子揍人呢。 福寿悄无声息的上前半步,然后就看到一截白嫩嫩的藕臂,可惜的是手臂上有一团红。 灵均垂下眼,浓密的睫毛在下眼睑处洒下一片阴影,偶尔闪动,看着有几分可怜。 “嫔妾让红夭盛汤,却没料到她竟然直接把汤洒向嫔妾,若非嫔妾闪得快,现在就不只是手臂红肿了,恐怕整张脸都会毁了。” 晔帝眸子一缩,福寿紧张的看一眼自家主子。 晔帝脸上挂着浅笑,却不达眼底,伸出手抚摸着灵均的脸蛋,低声哄道:“爱妃受惊了。不过爱妃终究是女儿身,有些脏东西还是不碰为好。” 扭头又下令,“福寿,这事儿你来负责。” 福寿连声应是。 灵均乐得轻松,不过好歹也受了罪,怎么也得讨要一点儿报酬才是。 她像个孩子似的,依赖的蹭着晔帝的手,委屈巴巴的说:“嫔妾的手变丑了,不好看了。” 晔帝失笑,感受着手中的细腻柔软,不由多了几分耐心,“爱妃放心,待会儿朕让福寿给你送一盒雪肤膏过来。” 灵均从原主记忆里知道这是好东西,于是高兴了,“那陛下,时辰不早了,我们回去用膳吧。” 晔帝脸色有点儿扭曲,不过到底是自己的女人,算了,随她去了。 有道是饱暖思□□,更何况,灵均现在还顶着一张跟晔帝心头好七分相似的脸,晚上不发生点什么不可描述,都对不起晔帝大老远跑过来。 然而,灵均她,她没经验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