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类总是这样忽视灵魂，无论内心是什么模样只要看上去是个人，就会被当成人对待什么的。

“没有。”咒灵操术的笔尖顿了顿才接着往下写，给出仅有两个字的答复。

“夏油君不认可杰的理想？”五条悟试探性地询问道。

“只要那是杰的理想。”咒灵操术这样回答道，让他说自己不站在夏油杰这边实在是强人所难。

虽然他不算是人吧。

正因如此，他绝对站在夏油杰这边。

“这样吗？这样吗？”五条悟连续问了两遍，他想要听到更肯定的回答。

“夏油君对非术师是怎么看的？”五条悟问道。

“猴子。”这一次咒灵操术给出回答的速度很快，没有丝毫犹豫。

“会想要杀掉吗？”

咒灵操术沉默了一下，撇过头去看五条悟，对方虽然是笑着的，但是眼睛里并没有多少笑意。

这样吗？

悟不喜欢我杀掉别人？

也是，五条悟不应该沾上鲜血。

白色的东西一旦沾上血就会显得很刺眼。

咒灵操术想着，想要回答五条悟的问题，他讨厌非术师吗？

他想要回答，却找不到答案。

一直以来，都是杰说要杀就杀了。

至于咒灵操术的意愿，因为哪边都可以，所以杰说了他就去做了。

但如果你要问他夏油杰讨不讨厌非术师？

咒灵操术是能够回答这个问题的，答案是——“不讨厌”。

但是夏油杰讨厌“猴子”。

从普通人家庭中长大的夏油杰再明白不过，那只是众所周知的“恶”。

那是显而易见的东西，而且并不是每一个人都是这样的。

所以杰才需要努力说服自己去讨厌。

但正是那种稀松平常的东西堆积成了绝望。

因为非术师正是原罪。

因为不知道，就能够当作事情没有发生吗？

如果这样的话，那些因为咒灵死去的人又要怎么办？

这不是咒灵操术该考虑的问题，但发散的思维一时半会收不回来。

“夏油君？夏油君——”五条悟在喊他。

“杰——”

在咒灵操术听见那个熟悉字音的一半时，他仿佛回魂的尸体那样浑身猛地一颤。

比大脑还快的是咒灵操术捂住五条悟嘴巴的手。

咒灵操术万分庆幸五条悟离他够近，至少是现在的他能够触及的范围。

他真的不想一边吐血，一边回答五条悟了。

会死的，是真得会死的。

“唔！呼……”

五条悟的话被堵在嘴巴里，咒灵操术力气大到把他的脸捏到变形，还眼神凶狠地示意他闭上嘴巴，虽然没什么震慑力就是了。

那副小孩子的样子看上去实在是不像有攻击力。

为什么这家伙不开着无下限啊？！

比起被叫到名字，咒灵操术对自己成功制止了对方这件事更在意一些。

五条悟拍了拍咒灵操术的手背，示意他松开手。

因为顾忌到对方的伤势，五条悟并没有用多大力气。

反应过来的咒灵操术像是被烫伤一样收回手，同时也确定了五条悟十有八九是故意的。

所以悟现在是怎么看待他的？

是死而复生还是幽灵？他相信了吗？

看着两个人对视的家入硝子“啧”了一声。

“关系真好啊。你们两个。”

“那是当然，五条老师我可是超级受欢迎的！”五条悟自来熟一般揽过咒灵操术的肩膀。

“对了，名字报一下。户口上只有‘夏油’两个字，其他的都被抹掉了。”家入硝子对五条悟的行为见怪不怪，笔尖在文件板上点了点，问道。

“夏油……”咒灵操术写出前两个字，犹豫了一下还是放下了笔。

他只承认“夏油杰”这个名字，“咒灵操术”这个称呼也勉强代指他。

名字也是一种咒，随意更改的话就相当于斩断缘分。

他要增加这个身份的存在感，又不能让自己成为真正的人。

转世轮回的话，不就是承认夏油杰的人生仅此而已了吗？

“不记得了。”咒灵操术最后这样解释道。

“不想说就算了。”家入硝子像是看穿了他，却也没有多问什么，而是对着另一边的五条悟说道：“五条，你最好还是去看一下。我过来的时候，上面已经因为四魂之玉的归属权吵起来了。”

“反正都是一群杂鱼。”五条悟一副全宰了就好的模样。

两个人手机同时响了一下。

五条悟下意识去看手里拿着的那部翻盖手机，愣了一下才从裤兜里找出自己的手机。

家入硝子比他快上一步，“校长的新消息，日暮神社那边已经澄清了四魂之玉的消息，但是夏油咒灵巢穴的体质暴露了。”

“所以争吵已经演变成是要让那孩子赎罪，自愿担任实验品，还是……”

家入硝子欲言又止，而已经看到消息的五条悟捏碎了自己的手机屏幕。

“……死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