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着沈秀的脚步声走远,傅春锦再探出半个脑袋,看着沈秀的背影钻入了厨房,她轻舒一口气,笑嗔自己怎会突然生了怯意。
怕什么呢?
傅春锦哑然轻笑,捋了捋鬓发,她想,最后这几日就多陪陪弟妹吧。当下打开了房门,径直走向了厨房。
“哗啦!”
沈秀干活确实麻利,舀了一瓢水在石锅里,拿了竹篾子刷了几下,倒出了水,把石锅放在了灶台上。
傅春锦站在门边,没有直接进去。
沈秀加了米,放了水,盖上了锅盖。她蹲在了灶边,往灶火中添了两块柴。厨房因为生火的缘故,比外间热一些。反正左右无人,她索性扯了扯领口,松开了领口的盘扣,顺势捋了一下鬓边垂下的碎发,顺到了耳后。
厨房烛火微黄,灶火的红光投落在沈秀脸颊上,鼻尖上已密密地生了一层汗珠。
傅春锦越看越喜欢,忽觉心房滚烫了几分。
“大小姐?”
“啊?”
鱼婶的声音在外间响起,傅春锦愕了一下,下意识想要比手势让鱼婶不要说话。
沈秀耳翼微动,又惊又喜,“阿姐!”
傅春锦躲不过去,便只能硬着头皮走入厨房,笑道:“今日怎么起那么早?”
不等沈秀开口,鱼婶含笑道:“每日陈姑娘都起那么早的。”说完,鱼婶扫了一眼厨房,温声提醒傅春锦,“这里油污重,现下天还未亮,大小姐可以回屋再歇会儿。”
沈秀接口道:“阿姐可是饿了?”说话间,眯眼笑道,“熬粥会慢些,要等一等。”
“不妨事的。”傅春锦摇摇头,想找个理由留下来。
鱼婶只想大小姐多休息,“大小姐这两日忙,能多歇一会儿就歇一会儿吧,身子重要。”
“是啊。”沈秀附和。
傅春锦一时也想不到留下的理由,便只能依着两人,“好吧。”
与此同时,信差来到了傅家小院门口,叩响了大门。
“傅小姐,有信到!”
劳大叔披着外裳起来,把大门打开,接下了信差的信,“有劳小哥了。”他摸了三文钱递到信差掌心,谢了一句。
信差着急送下一封信,收了钱便匆匆离开了。
劳大叔关好大门,拿着信封走入后院,正好瞧见傅春锦往房间走去,扬声唤道:“大小姐,来信了。”
劳大叔的声音实在是洪亮,不单是傅春锦听见了,沈秀也听个分明。
笑意不约而同地从两人脸上消失。
沈秀哪里还有心思干活,“鱼婶,这边你帮帮手。”
鱼婶知道最近来信的只会是陈捕头,说实在话,她也舍不得沈秀走。有她在,厨房的活干得也没那么累了。
“去吧。”
“嗯。”
沈秀走出了厨房,抬眼便看见傅春锦接过了书信。
心弦绷紧。
沈秀紧张得背心生寒,她走近傅春锦,寻思若是身份穿了绑,她得想个法子,不能让傅春锦惊吓之余,在众人面前戳破她是大青虫的事实。
“阿姐,这里暗,去房里点灯看吧。”沈秀低声提醒。
傅春锦点头,依着沈秀回到了房间。
沈秀点亮了烛火,凑近傅春锦,看见上面陌生的笔迹,满心忐忑。
完了,这次是真的完了。
傅春锦深吸一口气,拆开了信封,把里面的信笺拿了出来,紧蹙的眉心先是一蹙,复又舒展开来。
沈秀认得的字不多,看得着急,忍不住问道:“阿姐,信上怎么说?”
“不是陈叔叔的信。”傅春锦先安抚沈秀,“是我那个不争气的弟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