返回第一章 奇臭(1 / 2)隐凶首页

“臭!怎么这么臭啊!”

位于虹口区兆丰路上的基督教禧年堂的执事阿满早晨起床,推开窗的一瞬间,就闻到有一股说不出的臭味直冲鼻孔钻进肺腑。不仅仅是臭,简直是奇臭,就像一只因瘟疫死去多时腐烂的鸡发出来的气味,又像好久没有处理大粪场突然搬到了附近。在这个世界上活了五十多年的阿满以前从没闻到过这种臭味,让其无法忍受,就差一点,阿满几乎就要窒息了。

“怎么回事?这是哪来的臭味啊?”阿满有些纳闷,作为执事,教堂周围是不能出现这种臭味的,而今天又是星期天,前来教堂作祷告的信众会很多,会直接影响教堂的形象,更是对上帝的不敬。想到此,陈满急忙穿上衣服,理了理有些凌乱的头发,来不及刷牙洗脸,就拉开门走了出去。

今天是9月18日。很奇怪,今年上海九月的天气仍很炎热,虽然立秋已一个月,但盛夏似乎还没有要离去的意思,依然暑气逼人,躁热难耐。站在院内,阿满四向打量了一下,又四处闻了闻,臭味似乎是从北方两层小楼中传出来的。那是教堂的房产,去年的时候,租给了一个自称梁梅玉的医师,她与丈夫开办了一家女科医院,专治妇科病症,收治过很多痛经、月经不调的患者,还有不孕不育患者,特别是因堕胎前来的最多。至于医生的医学水平和患者的治愈率,一直是个秘密,不为人知。堕胎历来为教堂所反对的,更别是说就在教堂附近,阿满也曾找梁梅玉交涉。对方说,房子已经租给自己了,自己想办什么,那是自己的事,教堂方面无权过问。再说,堕胎也是医院的主要业务,如果取消了,哪儿弄这么钱付租金呢?阿满很无奈,也只好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心想,现在已经一年多了,再有半年就到期了,等租期满了再说吧。

离女科医院越近,臭味就越来越重。阿满疑窦顿生,他急匆匆地赶过去。医院的大门正对着兆丰路,门牌号是290号,门口醒目处挂着“虹口女科医院”的招牌。阿满到时,有一老年妇人似要出门,正打算锁门,她就是女科医院的雇工费张氏。

“阿婆这是要干什么去?”阿满问道。

费张氏扭过身来,瞅了一眼阿满,慢吞吞地说,“是执事神父啊,我正要出去买菜。”费张氏大约六十多岁的样子,头发已经全白,脸色像白菜叶,眼神也有些恍惚迷离,眼睛偶尔一转,脸上布满了皱纹,如一道深深沟壑,写满了沧桑。陌生人第一次见到,往往会为她直愣愣的眼睛有些紧张。

“你没闻见楼上有臭味吗?”阿满开门见山,并不想与费张氏多说些什么。

“臭味?我没有闻到啊?”费张氏满脸狐疑地看着阿满,“我在这楼上住习惯了,可能闻不见了吧。”

“哪啊,这臭味我是今天早上起床之后才闻到的,以前并没有这臭味。你再闻闻。”

“嗯……嗯……”费张氏朝空气中嗅了嗅,仍然没有闻见什么臭味。之后,她突然笑了,脸上的皱纹都挤到了一齐,“我都忘了,有好几年了,我的鼻子就闻不到什么味了。人老喽,身上的零件都快报废了。哈哈。”

“那你打开门,赶紧检查检查吧。”

“嗯。”老妇面露难色,有些犹豫,“主人不在……”

“这臭味你闻不到,真是福。你不知道,现在整个教堂都变成大粪场了。”阿满面露愠色。

“那,好吧。”老妇人转身,佝偻着身子,打开门。

就在费张氏打开门的一瞬间,一股强烈的奇臭扑面而来,阿满终于没有再忍住,昨天晚上吃饭残到肚中的饭菜喷射而出,要不是赶紧将头扭向路边,肚中的饭店差点就要喷到费张氏的身上了。

“怎么了?”费张氏问。

“哦,哦,没什么。”阿满喘着气,上气没接下气,他竟有些怀疑了,这臭味竟没对费张氏没有任何影响,他问:“你就住到这楼上吗?”

“是啊。我与梁医生,还有她的丈夫,都住在这个楼上。前几天我回了趟老家,前天才刚回来。”费张氏依然慢吞吞地说着,“我们进去看一看吧。”

“走。”阿满站在那儿喘了几口气。今天出来的急,忘了戴口罩,无法掩住口鼻,回去拿吗?算了吧,用手掩住,屏住气,看上一眼再说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