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八章筛子端水旱船飞

很多年前正月初的一天，有一伙民间艺人从我老起祖家门前经过，当时正值气温升，村子房前屋后满眼桃花、梨花和山野的茶花盛开，赶了很长路程的这伙艺人，个个腿脚乏力，口干舌燥，看到整个村子的房屋，就数老起祖家的气派豪华，想着这一定是个大户人家，加之呈现在眼前的村野春花烂漫，景色宜人，一个个无心再往前赶，就干脆歇下来。

这班艺人据说是从几百里外的昭通交界处来的，具体的小地名，村里人在一代又一代的口口相传中，记忆都七零八碎了，只说是听口音，好像不是本土方言。

老辈人们讲，这个领队虽然年纪不大，但也不是吃干醋的，毕竟走南闯北，见多识广，是个有几把“刷子”（能耐）的非等闲之辈。

在经过我老起祖家门口时，看到大门虚掩着，就径直大大方方地向主人家讨口凉水喝。

当时老起祖看到这位陌生的年轻人，眼神里透露出的与众不同的表情，就叫老伴去拿把筛子来，“他们人多，一瓢水不够”。

老伴找来筛子后，老起祖将筛子从石水缸里戳了一筛子水，递到那位年轻人手中。

年轻人看到老先生满满的一筛子水，筛眼那么多，而且筛眼比黄豆还大，竟然没有一滴从筛眼里漏下，一下子意识到老先生绝非一般人物！

年轻人激动地接过筛子后，沉着淡定，从腰包里掏出刀子，将一满筛子水划成十几份，所有跟班的男女艺人们一人一份，捧在手里喝。而，这十几份水也是一滴不漏。

在古代江湖，高人见着高人，不是打嘴巴仗，而是在不经意间明里暗里，展示武艺，一决雌雄。

据说，当时方圆几百里内，还没有谁的法力能与我老起祖比试。而这位陌生的年轻人可谓初生牛犊不怕虎，却敢在老起祖面前显露身手，这让曹老先生顿觉诧异！

正当一个个捧着水喝时，不知老先生默念了几句咒语，只见一阵旋窝风顺地而起，停在家门口的几艘旱船，“呜”的一声，一跃而起，朝着西北方，呼啸而去！

这一飞，令艺人们一个个惊讶不已，感到老先生的法术非一般人所比拟。

说起划旱船，对于世世代代居住在滇东大山深处的人们，平时听说的多，而亲眼目睹划旱船的情景的，可以说连周边方圆几十个村子的人都没见着过，因为山里的人们生存才是头等大事。

即使逢年过节，最多放放“阴”，打打抛团，喝喝水酒，摆摆白（讲传说故事）、唱唱民歌小调而已……

说起旱船的起源，话就长了。

那是在唐代天宝年间的一天，洛阳有个姓蔡的状元，他奉命监修洛阳大桥。

由于当地贵族富翁不愿出钱，导致修桥资金缺乏。蔡状元无法按期完成，他为官清廉，又拿不出银子补缺，心里十分焦愁。

这天，观音菩萨路过洛阳桥梁工地，她见蔡状元亲自领着工人修桥十分辛苦，而且修桥本来就是方便大众，是一桩善举。

观世音菩萨便想帮助蔡状元一臂之力，于是她暗中变化为一个貌若天仙的民间女子。

观世音菩萨向蔡状元当面说明，她想在洛阳桥梁工地择婿，届时她坐在船在水面漂着，让愿意为婿者以金银为弹打彩，朝她身掷去，打中者立即成亲，她决不反悔。还有，那些人所掷船舱的金银一律归蔡状元造桥使用。

蔡状元听了喜出望外，他亲自组织选婿活动。当告示贴出后，洛阳城里的公侯世子、员外富翁纷纷云集河岸，他们都想娶那美貌女子为妻，便用金银掷向船舱，但都打不中那名女子，船舱里却积累了很多金银。

就这样过了三天，竟然没有一个人能够打中，却有了数以万计的金银。这时观世音菩萨变化的女子腾空飞起，随风而去。

蔡状元和众工人瞠目结舌，这才得知原是神女下凡资助修桥，结果那座桥按期修成了，也方便了附近百姓出行。后来，人们为了纪念观世音菩萨，便在逢年过节时，挑选俊俏的姑娘，在街划着船到处游玩，这便是跑旱船的起源之一。

还有，根据宋代《太平广记》中记载：唐玄宗在东路，大宴于五凤楼下，命三百里内县令刺史，率其声乐来赴阙者，或谓令较其胜负而赏罚焉……山车、旱船、戏马、斗鸡……夜阑，即遣宫女于楼前歌舞以娱之。

唐代民间的“跑旱船”，多是扮演成一对渔家夫妇或父女，女子在船中，男人在船外撑篙或划桨，表演水中行船或捕鱼的劳动生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