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皇子目光闪了一下,“没有,母后为何这般问?”
“今日一开朝,便有言官参你,说你的红珊瑚是从一个富商那里抢的,为了得到这盆红珊瑚,你还杀了富商全家。我的儿,你同我说实话,可牵扯了人命?”
大皇子恨恨道:“死了还不放过本王,真是晦气!”
他想不明白,他已经杀了富商全家,怎么还有人替富商出头,而且不往地方官那里告状,直接便由言官捅到皇帝跟前了。
贤妃一听真扯上了人命,急坏了,吩咐苏齐,“快去把你父亲请来。”
苏齐应了,出了宫才敢躲在马车里偷笑。
为什么会直接由言官捅到陛下跟前?自然是因为他给言官写信。
富商全家没了,无人伸冤,可国法还在!
苏齐坐在马车里,拿书本掩着脸偷笑。
“苏哥哥,什么事这般开心?”
耳边骤然响起微哑的声音,苏齐吓了一跳。挡着脸的书被拿开,三皇子漂亮可爱的小脸撞进他眼中。
“殿、殿下!”三皇子怎么能没发出一点动静就上了车?
三皇子似乎能看出他的疑惑,主动开口解释,“我准备去工地当差,在宫门口便瞧见你在租马车。不敢让人知晓咱俩认识,我在后面跟了好久,等没人了才敢跳上马车。苏哥哥怎么临时出宫,可是大皇兄让你去苏家请外援?”
苏齐点头。三皇子已经听政,自然知道大皇子背上人命官司的事。
“殿下,敢问一句,您在朝堂上可为此事发表过自己的见解?”
见苏齐主动挑起话头,三皇子笑的眉眼弯弯,“苏哥哥是不是有话要嘱咐我?有话直说,你我又不是外人。”
“关于大皇子这件事,殿下最好装哑巴。此事证据确凿,若是你为大皇子求情,自己清誉必然受损。若是随言官一起参奏大皇子,在你父皇心中,必然落下个残害手足的印象。”
三皇子唇边的笑意更浓,两个小梨涡清晰呈现,乖巧点头,“好,都听苏哥哥的,我这就称病,不去上朝了。”
比起乖巧听话,三皇子可比咋咋呼呼的二皇子强多了。
“咦,苏哥哥,你的袖口怎么破了个洞?”
苏齐低头看了看,并未放在心上,“大概不小心在哪儿蹭破了,无妨,回府上换一件就是。”
“那也不能就这样回家,不知道的人,还以为你在宫里过得不好。传到大皇兄的耳朵里,他会认为你故意丢他的脸面。”三皇子一边说,一边从怀里掏出了一根针,在自己衣服上蹭了蹭。
苏齐颇感诧异,怎么三皇子还随身带着针?
三皇子掏出自己的汗巾帕子,同苏齐的衣裳是一种颜色,从上面抽了几条丝线,穿过针眼。捧起苏齐的衣袖认真地看,三皇子粉嫩的小脸神情严肃,像是对待什么异常珍贵之物。
看了许久,三皇子终于下针,手法利落,不过几个呼吸,苏齐破掉的衣袖就已经补好了。
“我补的不好,不过不凑近了瞧,也瞧不出补过的痕迹。苏哥哥回头还是得让府上的绣娘拆了重补。”
苏齐又惊讶又心疼,“殿下怎么会缝补?”
三皇子垂着头,声音有些闷,“小的时候,宫人待我比较严厉。出去玩耍,把衣裳弄破了,都会挨罚,所以就自学了缝补。”
说罢,三皇子抬头,冲着他露出了一个释然的笑,“都已经过去了,我如今有苏哥哥疼爱,别的皇子可没有,他们都得羡慕我。”
苏齐略过他的后半句,轻轻握住他的手,“殿下放心,我以后会护着殿下。”
“嗯,我相信苏哥哥。”
三皇子收起针线,反手抱住他,“看来苏哥哥这个年过得不错,又胖了不少。”
苏齐:“……”
“我同苏哥哥说笑呢,没有说你胖的意思。工地上事情多,我得走了,苏哥哥在宫里别总是待在屋里不出来。若想见我,可以在湖心亭亮一盏灯,我自会去寻你。”
说罢,三皇子从马车上跳下。
一个百姓打扮的人为三皇子牵来马,低声笑:“这苏家小公子也是好骗,您连线都不带一根,他竟然相信您这针是用来缝补衣裳的。”
看着远去的马车,三皇子摇头轻笑,“要不说是个书呆子呢,将来必是个纯臣。大皇兄竟然天天欺负这么个宝贝,本王把他踢下湖,就是想让他清醒清醒!”
“大皇子活该,他还想动您的马呢,也不看看自己有没有那个本事!苏公子得好好谢谢您,要不是您,他这年未必能过得如此舒坦。”
“他一心待我,我自然待他好。他若在我面前卖好,还去找二皇兄……”三皇子摸了摸怀中的针,“那这便不是缝补的针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