德嫔揽着吃饱喝足的六阿哥,脸上满溢笑容:“我的儿。”一时间勾起对长子的惦念。
陈宁睁开眼睛,环视模糊不清的周边,耳边生母哼着听不懂的曲调,复又闭眼睡去。
不知是白天睡多了,还是晚上五次敲钟闹得,陈宁瞬间惊醒,尿了。
比闹钟还闹腾,又是鼓又是钟,让他怎么睡?
哼两嗓子喊人来,陈宁闭上眼睛刚要睡,又来。
紧十八慢十八,不紧不慢又十八,鼓和钟加起来一百零八下,天亮了。
有句脏话不知当讲不当讲?陈宁整个生物钟颠倒。
三月二十三日,詹事府商量太子出阁一事,康熙下朝到毓庆宫抽查太子功课。
“此事不急。”还有一个多月便是皇后六周年祭日,康熙命太子至皇后陵为无缘谋面的母亲致祭,以尽孝道。
天气越发热了,进入七月三番之乱愈演愈烈,康熙几道圣旨下达,形势仍处于焦灼。
这个时候,后宫传出坏消息,康熙的怒火达到顶峰。
庶妃戴佳氏产下一子,可惜生有足疾,太医也说难治愈,这事梁九功踌躇再三,不得不如实禀明。
康熙怒火中烧,抄起桌上的茶盏摔在地上:“连上天都跟朕作对!”
梁九功缩在角落大气不敢出,戴佳氏命不好,偏偏在这个时候生下有疾的阿哥,往后的日子怕是难了。
发了一通火,气过之后康熙冷静下来,再不好也是他的儿子,命梁九功带上专治小儿病的太医前去。
“莫让心术不正的奴才怠慢了。”孩子有疾父母之过,幼子何辜,康熙赏了些东西。
“嗻。”梁九功匆匆前往太医院。
储秀宫中哭成泪人的戴佳氏见到梁公公,心弦一下子绷紧,不知是福还是祸。
梁九功送了赏赐,等太医诊过脉一同回去复命。
康熙听后挥退太医:“罢了,份例提一等,太医每两日请一次平安脉。”
梁九功吩咐底下的太监跑一趟内务府传话,千万不能真耽误了七阿哥,贵妃那边也需通禀一声。
佟贵妃此时抱着四阿哥,取了手上的指套轻抚孩子小脸,听着奴才回话,“本宫知晓。”
吴嬷嬷接过主子递出的四阿哥,转手交给一侧侍立的奶嬷嬷,“带下去好生照顾。”
奶嬷嬷抱稳四阿哥,躬身行礼退下。
“戴佳氏命好也不好。”佟贵妃在吴娘娘的服侍下净了手擦干,“七阿哥若能活过一岁,没人跟她抢孩子,可惜了孩子日后的前程。”
吴嬷嬷不这么认为:“阿哥是否争气要看以后,皇上但凡怜惜一二,一准念着七阿哥,必不会让人看低了去。”
“好歹还是得有个孩子。”佟贵妃起身走到室内。
吴嬷嬷服侍主子歇下,拿了扇子坐在脚塌上给娘娘扇风。
转眼康熙二十年,六阿哥满一周岁,三番之乱闹得正凶,生辰是在永和宫简单的做过。
七月终于传来好消息,三番之乱平定,康熙龙心大悦,赐宴于瀛台。
御书房,康熙提笔写下六阿哥、七阿哥之名,记入宗谱。
梁九功跑了两个地方报喜,打赏没少拿,观两位小主面容笑得有些勉强。
“胤祚,这……”德嫔抱着儿子心如刀绞。
一想到康熙十八年去世的皇子万黼,德嫔抱着儿子的手紧了紧,黼之义指帝王的宝座!
祚除了赐福之意,更要命的是国祚(皇位),德嫔冷汗打湿衣背,眼眶通红毫无得名的喜悦。
“为什么?”失了一个儿子,难道还要夺去她怀中幼子的生命!德嫔不敢去指责皇上,泪水如断了线的珠子。
“胤祐都比……”德嫔说不出话来,七阿哥天生有疾受天神祐庇,她的儿子为何要遭受国祚带来的威胁!
“我做错了什么?”德嫔喃喃自语。
“主了,隔墙有耳。”翠微替小阿哥揪心,后宫怕是又要起妖风。
抹掉脸上的眼泪,陈宁心态还好,不就是穿成早夭的六阿哥,至少还有六年可活,总有办法的。
承乾宫闻讯,佟贵妃笑得渗人:“好大的福气,只不知受得住受不住。”
吴嬷嬷宽主子的心:“德嫔娘娘必然有所防范,您多亲近四阿哥,永和宫那边不敢提过分要求。”
“该急的可不是我,皇后去的早,身边的奴才会替毓庆宫着想,哪能让旁人越了位去。”佟贵妃等着看好戏。
当年若非皇后手黑险些坏了身子,佟贵妃又怎会隐忍多年熬死了中宫,抱别人的孩子养育。
乌雅氏更是极会借力往上爬,要不然就不会在四阿哥一岁时怀有六个月的身孕,佟贵妃巴不得两方掐个你死我活,好让她坐收渔利。
吴嬷嬷暗叹,主子这心病何时能医好,要真生下小主子,四阿哥当不当正不正的情何以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