曹炤:“一开始确实找不到门,我们绕着丰园坊转了好几圈都进不去,怪邪门的……是附近的居民,一个老头,正好路过的时候,给我们出了个主意,让我们去老槐花巷478号找人算算。那是一个占卜的店,据说很准,专门搞这些神神叨叨的东西。”
谢改:“一个老头,正好路过,给你们出主意?”
曹炤点头:“是的。”
谢改:“老槐花巷478号?”
曹炤:“我们刚刚从那离开,您忘了?”
谢改:“中央广场斜对面?”
曹炤连连点头:“对对对,就是那里。”
前后串上了。
难怪曹炤会几次三番的出现在那条窄巷中。
但是……
谢改摊开一个黑色的软皮笔记本,记了几笔东西在上面,手指抚过线钉的中线,说:“蒙我呢小子,那条巷子里哪有478号?”
在曹炤尚未完全清醒的时候。
谢改背着手,溜达着,探查了那条窄巷。
再平凡不过的一个地方。
侥幸在拆迁的摧残下劫后余生,完整地保留了曾经贫穷破烂的面貌。
一整条巷子,无一户人家。
唯一具有生活气息的,便是巷口那并排的六个墨绿色垃圾桶,泛着阵阵馊味。
曹炤急道:“我没骗你!”
谢改怀疑地盯着他:“我一寸一寸、仔仔细细地查过了,砖缝都是实心的。”
曹炤:“不可能的呀。”
他详细地描绘了那扇门的模样,还有门口奇形怪状的枯树,甚至细致到门牌号上一笔扎眼的墨色污点。
谢改:“你在说谎。”
曹炤:“我没有,我发誓,不然我们再去一次,我指给你看!”
都怪他离开时太匆忙,没来得及再确认一眼。
谢改:“那家店老板叫什么?”
曹炤摇了摇头:“不知道全名,只知道姓姜。”
谢改霍然抬起头,目光刀似的朝他飞来。
曹炤不知道自己那句话得罪了这位祖宗,又不敢问,缩起脖子缄口不言,偷眼瞧他。
谢改阴晴不定地坐在那里,不知道在想什么。
花椰菜去而复返,停在不远处,轻轻喊了句:“组长?”
谢改仿佛没听到,自言自语地念道:“姜老板,姓姜啊……
姓姜的怎么了?
曹炤心里疑惑。
谢改:“你说的门我确实没看见,枯死的歪脖子树倒是有一棵,好吧,姑且算你说的是真话,你今天去那里干什么?还拎着菜刀?想把那姓姜的砍了?”
曹炤摇头:“我没打算砍他,我只是想问问他,还有没有办法能把我的朋友带出来……哪怕只剩下一副白骨,我也想让他入土为安。”
谢改:“你见到他了?”
曹炤点头说:“见到了。”
谢改:“那姓姜的说什么?”
曹炤:“他说他没办法,他让我去找一个名叫谢改的人……您?您怎么了?”
谢改静静地盯着他,那双眼睛里逐渐蔓延上血色,他要笑不笑地说道:“我就叫谢改。”
曹炤一愣之下,还没来得及高兴,便被他现在的神情吓到了,抖落了一身鸡皮疙瘩,张了张嘴,刚想说点什么。
下一秒,谢改忽然出手,拎着曹炤就往外走:“带我过去,今天找不到那个姓姜的,我就弄死你。”
曹炤被拖倒在地上,用手护着脖子,两腿在本能地在地面上乱蹬,像待宰的畜生一样狼狈。
花椰菜见状不对,踏着碎纸机奔了过来,扒着谢改的手,喊道:“谢组长,你冷静,他要被你勒死啦!”
曹炤的脸色由红转白,手指逐渐没了力气,有那么一瞬间,他真的以为自己今天要交代在这里。
神识怔忪的时刻,谢改终于松了手。
新鲜空气灌进肺腔里。
曹炤虚脱地躺在地板上,大口喘息着。
天花板上的灯一团朦朦胧胧。
然后,一片阴影覆了下来。
谢改的脸逐渐清晰:“告诉我,那个姓姜的长什么样子?”
曹炤重重地咳了几声,半爬起来,靠在墙角,举起双手,一顿比划:“脸特别白,瘦,长得好看,在人群中回头率很高,哦,他这里还有一道疤。”他奋力仰起头,指着自己的喉结正下方。
谢改情不自禁地随着他的动作,抬手在自己的喉咙处抹了一下,然后,发出了和曹炤一样的疑问。
这个地方有道疤?
被抹了脖子的人还能活吗?
谢改摸出自己的手机,从尘封的相册最底部,一个加密的特别分类里,调出一张照片,两指放大,怼到曹炤眼前:“看看,是不是这个人?”
画质有点模糊,但人的五官却绝对清晰。
曹炤瞬间睁大了眼睛,看看照片,看看谢改,再仔细地看看照片。颤抖着嗓音叫道:“是,是他!一模一样!”
谢改这一生,出身普通家庭,本不至于活得像现在这样人不人鬼不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