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腔孤勇,怎奈造化弄人!
云雀微微抬眸,眸底沁着层层漾开的柔情:“她不会的。”
颂笛一看便知她彻底陷落了,沉声质问:“你又拿什么担保她对你的感情不会生变?!”
云雀眉眼舒了舒,以笃定的口吻道:“其实我们还不是你说的那种关系呢,我目前尚处单相思的阶段。更何况有个大前提你说错了。”
什、什么?!
单相思?!
颂笛以为这个阿斗是彻底扶不上墙了。
她和燕煦,好歹还是人燕煦追的她,她只要默默接受便是。
怎的时光一改,她追着个晚晚晚辈跑,最后人家还不一定要她?
这叫个什么事儿呢?!
会对云雀这家伙恨铁不成钢也是没办法的事,颂笛没好气地睨她一眼:“什么大前提?”
“她和燕煦一点也不像。”云雀这么说,并非只是出于维护心上人的振振有词,“霰霰她......她是我见过最真、最真的人,她的心中有大义,也有小我。若非万不得已,她一定会尽力平衡两端;若真万不得已,她也一定会在涉及我的部分明明白白告诉我她的取舍。”
云雀的话让颂笛沉寂下来,她没想到这只好似没心没肺的老麻雀其实看人看得这样深。
“那当初......你是知道燕煦最后揣着利用你的心思了?”
“你说呢?燕煦一口一个‘师姐’可不是白叫的,我与她相识于微,她幼时褪下裤子是为了拉.屎还是放屁,我一眼便知。长大了,她的想法更多了,她虽不忍直言相告,但她心中早已打定主意要为这天下苍生将我献祭。彼时,我不想她难过,便由着她布局,由着她请我入瓮,由着末日于我来临。”
似是沉痛无比的往事,然而经年累月之下,云雀抵达恍然一悟,其实记恨与释怀仅有咫尺之遥。
颂笛真恨不得掀一把面前的瓜盆,将它扣在云雀脸上:“气死我了!我到底该说你是聪明还是傻呢?!”
云雀抿出一丝温润的笑意:“你知道么?我认识霰霰之后,才懂得了一个道理。”
什么道理呢?
颂笛骑着仙鹤回程的时候,还在为这个道理阵阵牙酸——
把我的傻献给值得的人,或许就是聪明了。
......
当然,在真正抵达彼此信赖、彼此交心的幸福彼岸前,总会小生波折。
稍晚时候,云雀送走吃了个感情大瓜后怅然有失的颂笛,终于能一个人独占剩余的冰镇西瓜。
她撩起衣袖刚准备大吃特吃,却见原本应该在院门之外洒扫的谷儿着急忙慌地跌撞进来。
“仙君,大事不好了!!!”
明明谷儿言下之意,事出紧急,已火烧眉毛,云雀却还抽空忆起谷儿上回这么大叫,还是叫的府中无粮饷。
多么惨痛的回忆啊!
“谷儿啊谷儿,”云雀颇为得道高僧似的悠悠起身,拈花一笑,“本君平日里是怎么教你的?泰山崩于前而......”
“仙君,你看了定是比谁都先崩啊!”谷儿一边拉开院门,一边让开空间迎流霰入内。
云雀抬眼一望,果真比谷儿崩得还厉害。
只见流霰步履蹒跚地背着荷风往里走,两人所过之境鲜血淋漓,刺目的血红浸染了一地枯叶,仿若火烧般的枫叶荻花晚秋之景,裹挟着令人心惊的萧瑟与凄切。
云雀目眦欲裂,高声叱道:“放着我来!!!”
一个跨步前跃几丈,云雀迅速将流霰背上的荷风像扔块破布似的抛向谷儿。谷儿到底身量娇小,闷哼一声,堪堪扶住东倒西歪的荷风,自己差点被这番重量砸脱形了。
“霰霰,你这是哪儿受伤了?!”云雀握住流霰的肩膀,左看看,右瞧瞧,上瞅瞅,下......
流霰一把捂住云雀那双净往她□□瞟的眼睛,气愤道:“仙君,都什么时候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