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着两人间的赌约,流霰每日会抽出一段时光缝制暗袋。
然而她的对手却浑然不在意地撂下了此事,毕竟夏冬两季不宜劳作,就应该停工休息。
至于春秋两季是否应当卖力做活?
云雀上仙又觉得春困秋乏夏打盹冬瞌睡,似乎一年之中也没个能让她拾起针线活的日子。
谷儿捧出一脸盆的冰镇西瓜时,恰见白花花的阳光透过枝叶的密隙,洒在云雀上仙的背上,跟披了层鱼鳞似的,泛着粼粼的金光。
云雀刚打算伸手掰一瓤啃个痛快,就听得院外几声仙鹤嗥鸣。
会拿仙鹤当坐骑的,除了故作风雅的装.逼患者颂笛上仙,还能有谁?
“老友老友,我来得似乎正合时候。”不见其人先闻其声。
趟过一个拐角,颂笛款步而来,她今日着了一条月白色的绣着戏水鸳鸯的广袖裙,裙尾曳地,端庄隆重。
云雀视线凝注于那方染上枯枝杂草的裙摆,这就是她不喜穿长裙的缘由。
云雀挑了挑眉:“每次有吃的,你就来。”
颂笛笑得暧昧,将魔掌伸向方才云雀看中的那一片西瓜:“那你应当反思的是为何你这里永远都有吃的,怪招引人的。”
“喂喂!你穿得这么漂亮,也不怕待会儿西瓜汁溅到身上么?”
“那不是捏个净衣诀就能搞定的事?”
颂笛上仙优雅地翘着兰花指,将西瓜送入口中轻轻叼下一口。
有这工夫,一旁的云雀已经十分豪迈地啃完一瓤。
“你呀,一点没有个仙君的样子。”颂笛上仙纤眉微蹙埋汰道,“所以我先前狠狠规劝过香芝了,为你要死要活的实在犯不上。”
“要死要活?”云雀吃了一惊,“她还对我......那什么呢?”
“不好说,这丫头现在心思藏得深,不过我已将你与那位流霰姑娘的故事原封不动告诉她了。”颂笛说完又咬了一口瓜肉,汁液在口腔炸开的滋味格外清甜,她享受地眯起眼睛。
云雀问:“我和流霰?你怎么说的?”
颂笛答:“我就说你们两情相悦,情投意合呗。”
“哦。”
“你这反应......”
“怎么了?”
“不是吧,云雀!你和流霰是真的啊?!”
颂笛陡然拔高音量,把院落里的一切生物都吓得起飞,打算进来觅食刚爬上门槛的虫儿们立即返身,逃之夭夭。
“你在外头瞎传我的八卦,其实连是真是假都没弄明白?”若非云雀大量,萧仲的事还得拿来跟颂笛好好掰扯掰扯呢。
颂笛有些心虚地蹭了蹭鼻尖,把锅甩回云雀自己身上:“怎的是瞎传,起初你不是也以此回信将香芝拒绝了去?”
云雀没再计较,而是说:“我对霰霰是认真的,我很喜欢她,是出于爱情的喜欢。啊,当然你上次来的时候,我还没有确认心意,所以听起来对你有所保留。”
颂笛严谨地看了看她,面容慢慢浮现一层焦躁来,而后迭步绕着石桌瞎晃悠。
云雀原是打算敞开怀抱接受祝福的,怎料颂笛面色突变如此难看。
该不会......
云雀吓得磕巴起来:“颂、颂笛,我说你,你怎么能假借,朋友的名义,悄悄暗恋我呢?”
颂笛闻言,大失形象地猛捶了一记桌子:“我呸!谁暗恋你了啊!”
“那你怎么这副表情......”云雀扁嘴道。
颂笛撩起裙摆,重又坐回云雀身旁。
颂笛幽幽一叹,絮絮说道:“你这家伙一旦爱上会变成什么狗德性我能不知道么?我是怕你重蹈覆辙……流霰,我见过,她跟燕煦相像,性子颇淡。你又是那样一头热栽进去的人,再被辜负一次,我怕你遭不住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