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锦啊。”一声浑厚悠长的男声缓缓而来。
“啊!啊!!”阿锦双手抱头,大叫一声从梦中惊醒。
“啊!大早上的你大呼小叫什么啊,吓我一跳,撞见鬼了啊你。”阿锦睁开双眼,只见思博身穿睡衣,头顶鸡窝,一手捂着胸口一副受到惊吓的模样。
“你,你,你还活着吗?”阿锦用手颤抖着指着眼前思博。思博上前一把打掉她的手,说道:“哎呦喂,小丫头片子,怎么说话的啊?跟谁在这儿你你你的,要叫哥!哎呦我去,你这一大早儿的能盼我点好不,亏得我老爹叫我来喊你起床吃饭。”
阿锦定了定深,回顾四周,原木色的书桌上摆放着自己的笔记本,一旁的书架上整整齐齐的放置着收集的书籍,窗外温暖的晨光透过复古样式的格子窗,洒在自己柔软的被子上,是的,这是自己的房间。
擦了擦头上的冷汗,长舒了一口气,看来刚才发生的一切都不过是一场噩梦,而眼前这个头发凌乱,胡子拉擦,说话如唐僧念经小伙儿正是自己的堂哥苏思博。
“啊,哑巴了你,这会儿不说话啦,刚才那大呼小叫的劲头儿去哪里啦?你说你是不是疤瘌眼照镜子——自找难看。”看着思博一手插起了腰,一手拈起兰花指,显然一副战斗状态,准备好好发挥一番的样子。阿锦见状,熟练的打开了手机的摄像头说道“苏思博同学,请看这里。”
“啊,啊,啊,不要拍我,不要拍我,我还没有梳洗打扮。”说着思博一边捂着脸,一边扭捏的跑开了阿锦的房间。
打发走了思博,阿锦呆呆的坐在床上,回味着刚刚的梦境,梦中场景是如此清晰,情感体验亦是如此的真实,想来古人所说描述的“梦里不知身是客”大抵就是这种体验吧。
“你俩休要胡闹,快点出来用早饭。”一声温润的中年男声将她的思绪拉回现实。
阿锦换了身休闲服推开房门,一股清新的空气扑面而来,春天的清晨,微风阵阵,阳光宁静而淡雅,两边是抄手游廊,当中包围着庭院,院内布置两颗柿子树,在晨光洒在树冠上,透过缝隙闪闪发亮。
穿过庭院,是一道垂花门,一侧的墙面与厢房的夹角处,是现代工艺搭接的木质遮阳廊架,紫藤盘绕生长,藤蔓间那零星点缀着的紫色小花犹如慵懒的女子沉睡在清晨最美的朝阳中。
廊架下,一个中年男子正坐在石桌前给自己斟茶,此人身穿青色长衫,架着乌边眼眶,眉目分明却不犀利,双目炯炯却不逼人,嘴角维扬却不轻浮,动作不急不徐,自有一种儒雅自得,轻松惬意的气度。
“早啊,小叔。”阿锦伸了个懒腰,打招呼到。
“早啊,老爹,哎呦喂有茶,渴死我了。”思博说罢夺过茶杯,一饮而尽。
只见中年男子眉毛微动一下又迅速恢复平常,缓缓说到“此茶不宜饮。”
听罢思博赶紧疯狂的扒拉着自己的舌头说到“我的天,呸呸呸,老爹不能喝你倒它干嘛,想害死你亲儿子,再好取个小媳妇儿啊。”
中年男子重新斟了杯茶,说到“不宜饮也,非不能饮也。”
“什么不能饮不宜饮的?说人话,我有没有事,会不会中毒,要不要洗胃啊,还能不能救回来啊?”思博哭嗓着脸道。
男子神色悠然的品了口茶说到:“冲泡茶饮,以三道为佳,方才为二道,味苦且涩,故不宜饮。”
阿锦看着眼前这一对父子,摇了摇头,见怪不怪地拿起桌子上的包子啃了一口,不禁感慨一对亲父子的性格竟然差别如此之大,自己这小叔叔温文尔雅,为人谦逊,平时说话更是仔细斟酌,惜字如金。
再看自己这堂哥,飞扬跋扈,唐僧鸡婆,是能多说一个字就绝对不叫自己嘴巴休息。他们俩,就真的从来没有怀疑过自己的血缘关系?
突然一阵微风吹过,院内的紫藤花和柿子树随风摇摆,男子和思博同时放下的手中的筷子,阿锦抬头望去,只见堂哥正拿出手机对着屏幕整理自己被风吹的微乱的发型,而小叔也从怀里掏出了八卦镜,正在认真审视自己的容貌,看着这对父子如出一辙的神情和动作,阿锦心里默念“这确实是亲生的。”
苏思博的父亲原名苏夏海,外面大家都叫他海叔,跟阿锦的父亲是亲兄弟,据说祖上曾经也是书香门第,富裕之家,随着朝代政权的更替苏家也渐渐衰落,只剩下一个老宅。
即使在那个艰难的年代,苏家依旧重视对这两兄弟的教育,两个孩子也都很争气,只可惜后来随着父亲早逝母亲病重,只有哥哥完成了学业,弟弟中途辍学四处游历。
十年后,弟弟带了个孩子回来取名苏思博,将老宅重新整修一番,前店后宅,开了家当地小有名气的算命馆,当起了风水先生,小虎便是前几年新收的学徒,至于对些年去了哪里,经历过什么一律闭口不谈,其他人也不得而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