霍铭霄与陆鸢并没有在金城呆太久,去墓园后的当天两人返回港城,在机场碰见一场小骚动。
前方路人围了几层,竟是“长丨枪丨短丨炮”的守着,看得出来是记者团在堵人,眼下上头正做清朗行动,像粉丝接机这种行为管控十分严格,但有些记者总会见缝插针追新闻。
陆鸢往那处看去,霍铭霄挡在她斜前方问她要不要喝咖啡。
“飞机上去喝吧。”她又往前看去,已经有保安出来阻止。她打消了继续观看的念头,接到了章粼粼的电话。
“公事。”陆鸢对他说,霍铭霄点头表示明白。
他站在原地,陆鸢离他几步远开始听电话。
“陆总,苏雅雅出事了。”
陆鸢心神不安的看向人群簇拥的那头,章粼粼继续道:“她于昨晚被张氏的大公子当街暴打,凌晨送往医院被狗仔跟拍到,病例流出去,她怀孕了,孩子还在。”
“她昨晚应该前往剧组等着拍戏。”
陆鸢极为不解,苏雅雅最近在参演陆庭泽试水投资的电影,她这个弟弟玩乐心太重,做什么都是三分钟的热度,投资的那部电影也是他一时兴起想捧某个女明星,后来热度退散,烂摊子丢给了陆鸢。
电影剧本不错,选角的演员也非花瓶流量,陆鸢交给了陆氏旗下的宣发打算过几天正式官宣时出一把力,谁能料到其中就有苏雅雅,她能进剧组走了某位资本的人脉,投资电影不是陆氏独大,其余投资方抬头不见低头见的,陆鸢没准备因为一个苏雅雅而坏了双方情谊。
她认为只要苏雅雅不在她眼皮子底下闹事,一切好说。
可惜的是苏雅雅还真就在她眼皮子底下闹事了。
陆鸢皱眉,“我知道了,你先回金城处理这事。”
“可苏雅雅还在港城。”
“她已经回了金城。”
陆鸢还算淡定的看向前方闹事的人群,戴大墨镜的女人在保镖的护送下还是不敌记者们的推搡,一句一句逼问能气死人。
“苏雅雅,张城为什么要当街暴打你,与你最近的绯闻有没有关系?”
“前几日才拍到你跟张城大姐夫的绯闻,张少是否为大姐抱不平而动手?”
“苏雅雅听说你怀孕了,孩子是霍家三房的吗?”
“苏雅雅你真的插足霍家三房霍言齐的婚姻吗?”
“苏雅雅你现在正准备官宣的大导电影是否与霍言齐有关?”
“你匆匆回金城是否正受到张氏威胁?”
……
气氛激烈的人群从前方一路跟到门口,陆鸢转了身只看到苏雅雅沉默不语的萧条背影,被一大堆人围着想跑也跑不了。
一双手在她面前晃晃,陆鸢先注意到了他指间的婚戒,回金城他们都戴着婚戒,陆鸢在把记忆往前推一点,好像自从霍铭霄给她送花后就开始常戴戒指了。
霍铭霄说:“飞机晚点,只能再坐会了。”
陆鸢回了一声“好”,届时才反应过来,“你看见苏雅雅了吧。”
“嗯,消息传得铺天盖地,想不知道都难。”
陆鸢动动嘴,再听他笑着说:“这人慌不择路,为了躲避狗仔连出口都跑错,这回追到入口来,没想到还有更多记者堵着。”
她疑惑的就是这点,被霍铭霄一提就不再困惑了。
安检完,寻了空位坐下。
霍铭霄去给她买了咖啡。
“谢谢。”陆鸢平时就是咖啡的忠实爱好者,但对咖啡的质量并不在意,说她是咖啡迷么又太不严谨。
霍铭霄坐在她旁边,抿了一小口,露出不太满意的神色。
陆鸢笑他,“不好喝?”
“很劣质,你觉得呢?”
陆鸢一口喝了小半杯,“没什么讲究,就是喜欢闻这个味。”
她深嗅的模样让他不禁微笑,陆鸢问他,“你笑什么?”
霍铭霄摇头,一语道破,“你是想喝甜的吧。”
陆鸢眼角涌现霎时的慌乱,“我很少吃糖。”
“嗯,不吃糖但是爱吃甜,你的咖啡我放了很多糖,比我的足足甜三倍。”
“我没有。”
“不信?你要不试试我的。”霍铭霄送上自己的咖啡杯,陆鸢差一点就拿过来尝了,好在心存八分理智,将将停留在他手背上,只是轻轻的覆盖上便觉他的手很冷。
陆鸢对上他笑意缠绵的眼,“谁告诉你的?”
“还能有谁,沅沅啊。”霍铭霄知道她不会去喝他的咖啡,拿回来两手捂着,温热传进手心好像没那么冷了。
陆鸢追问他,“她给你打电话怎么不给我打?”沅沅还在认字,顶多就发语音或者打电话。
“你不让她回金城,怕是生你气了。”
陆鸢才无语,陆沅沅虽然还没上小学,但幼儿园还是得继续上的,找了合适的老师还得去学舞、学书法、学钢琴,小小年纪比谁都忙。他们回金城是办事,哪有时间照顾她。
陆鸢:“你们什么时候这么好了?”
霍铭霄耸耸肩表示,“我向来挺有孩子缘。”
陆鸢再喝一口咖啡,第一回觉得甜齁了。
她想找话题转移,视线很快移到大厅屏幕上,一部关于金城匠人的纪录片正在放预告,有不少演艺界的明星参与拍摄,一晃而过的苏雅雅成了她的新话题。
“她即便再慌不择路,也不会连出口和入口都分不清。”陆鸢看向霍铭霄,终于把丢了的2分理智找回,“苏雅雅是特意来的入口。”
直白到这点,霍铭霄也没想绕开,他点头,先是对她的聪慧表示肯定,“正如你所猜的一样,苏雅雅的确是我叫过来的。”
陆鸢扬眉很是疑惑。
霍铭霄不慌不忙开口,“我又不是活该被当跳板,让三叔伯和二叔伯在背后戳我肺管子,这锅我不背。苏雅雅即然想进霍家门,那就让她如愿呗。”
“张城为什么会对此事有这么大的动静?”
“他们是狗咬狗,张城想独占张老爷子的遗产,张家是港城有名望族,最传统也最在乎脸面尊严,如果她姐和姐夫丑闻缠身,遗产自然落在他身上。”
“当街暴打女人就有脸了?”
“你在现场看见他亲自动手了?他想当为姐姐鸣不平的好弟弟,做事鲁莽些不更显现他的情谊?这不过是摆在明面上的事实,背地里张氏也不会想家产落在一个嫁出去的女儿手里,他们认为嫁出去的女儿宛如泼出去的水,遗产很大可能落到三叔伯头上,这样一来,互相牵制就变成了低人一等。”
陆鸢从不去想名门望族之间的争斗,她出身够光明,陆董事长把担子交由她手中时就没在乎她是否嫁了他人成了外人,陆鸢姓陆,这是她的根。
除了陆鸢外,世上又能有多少这样开明的父母,大多数联姻就是利益的博弈。
“我猜,苏雅雅先找的你,她想求你帮他一把。”
霍铭霄嗤笑道:“我没理由帮她。”
也是,苏雅雅请狗仔偷拍绯闻在先,眼下遭了难又返回来求他,霍铭霄不像是这种老好人呐。
“那之前你们怎么认识?”
“当过几年同学。”霍铭霄偏头瞧她,“陆总,是不是在……”
“我没有。”吃醋么?没有的。
霍铭霄自言自语笑笑,“我也没说有什么,而且也没什么不能说,你应该都调查过我们的关系,清清白白,不过想给你下马威演出戏,反倒被她利用了一番。”
陆鸢心神愉悦,调侃他,“谁叫你不想让我舒坦。”
联姻,逼迫他强娶,还带着一个孩子,任何一样落在他身上都不是什么好事,如此,他想方设法的不让她好过也有了理由。
可现在这理由用不上了。
陆鸢眼底浮上一抹虑色,“你就不担心三叔伯和二叔伯治你?”
“你没来港城之前他们一样恨我、整我,但我还好好活着呢,还过得不错。”如果被逼着当纨绔落个浪荡子的名号也叫不错的话。
“霍铭霄……”
“你来后我还怕什么?你来为我撑腰,霍太太。”
他这人,总是真挚的可怕,一颗心炙热发烫,被他缠上就没有不动心动情的道理。
最后,理智全散也不觉得有任何不妥之处。
回港城的航班一再延误,陆鸢白天去了总部大楼处理重要事项,一天不得闲,到这会困到直打哈欠。
霍铭霄往她那边挪一挪,再道:“你要是想睡可以靠着我的肩休息一会。”
陆鸢佯装精神,坐直了身子。
霍铭霄轻握住她胳膊,另一只反手去碰她的头,“不碍事,要登机时我喊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