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缘大概能猜到京雅扣住骆加宥和宇文倾的目的是什么,打心底叹息一声。
拓叶族虽然名义上的族长是洛茜,但这个巫女俨然撑不起大局,凡事还得靠京雅。
如今拓叶族最大的问题无非是绿洲的干涸,京雅扣住宇文倾的目的也无非就是想让宇文倾想一个能解决的办法。
之前他就与宇文倾说过不必藏私,那么只能是提出的办法让京雅进退两难。
谢缘:“再过两天,若是林倾和骆加宥还没回来,咱们再去要人。”
若是京雅想得通,自然会把人放回来;若是她想不通,再要人不迟。
“林公子在那儿不会吃亏吧?”乔刑大略明白了,但还是忍不住担忧。
谢缘顿时一脸奇怪地看向乔刑。
谁知此时傅行辞也皱眉道:“我还是去把他们接回来。”
身边一众人等纷纷点头附和,都在担心比“族长新娘”还娇弱,风一吹就倒的林倾在拓叶族被欺负。
谢缘哭笑不得:“放心吧。就是整个北漠族加在一起都不是他的对手。”
能熬过当年京城里诡计频出,党派相争的时代,还能假死脱身,不可能连个京雅都对付不了。
就算此番没了武功,身边时时刻刻跟着骆加宥何须担心?
谢缘拉着傅行辞回屋,边走边说:“族长且宽心,林倾不是朵需要保护的娇花。”
傅行辞大略明白了谢缘的意思,任由谢缘拉着他走,只淡淡回头说了一句:“都散了吧。”
一回屋,谢缘耳边只听见一声嘎达的关门声,紧接着身后这个人就怎么也不肯走了。
谢缘回头奇道:“族长?”怎么突然不走了,书房还在里面呢。
傅行辞紧紧盯着谢缘的脸,虽然谢小公子的脸在全京城赫赫有名,但也是第一次被一个人那么盯着。
谢缘脸烧得慌。
“你是不是生气了?”傅行辞突然问道。
正思索着怎么开口的谢缘顿时一脸疑惑:“嗯?”
他为什么要生气?傅行辞愿意去救他带回来的两个中原人,无论适宜与否不都应该高兴吗?
傅行辞又看了他一会儿,坚定地道:“你就是生气了。”
谢缘有时觉得族长很聪明,有时又觉得族长幼稚地像个小孩儿,有些无奈:“我没有生气······”
“你生气了。”傅行辞不由分说打断谢缘的话,“因为我说要去救林倾。”
傅行辞最初心里有些害怕谢缘因为此事生气。可是当谢缘拉着他往回走的时候他才恍然大悟。
谢缘生气,不就正好表示他喜欢自己吗?
谢缘:“······”那个冷静睿智聪明决断的族长为什么突然变成了这样?
傅行辞见谢缘半天没说话,上前拍了拍谢缘的背,轻声哄道:“别生气,我带你去吃好吃的。”
谢缘心想到又不是小孩子,有吃的就什么都忘了,面上冷静地问道:“吃什么?”
“烤全羊,吃过吗?”傅行辞牵出绯云,潇洒利落地上马,又伸出手把谢缘拉上去。
男人轻轻一夹马背,轻喝了一声,绯云嘶鸣一声撒开蹄子飞奔了出去。
不知是绯云跑得太快,还是这条路走了几遍已经熟悉,谢缘此次发现去往边关城的路也不长。
边关城中今日没有选花魁那日热闹,走街串巷的小贩都少了许多,但商户大多数都开着门。
那家卖了谢缘五百株胡杨树苗的商户倒是关了门,也不知是什么缘由。
谢缘本想着傅行辞是要带他去哪所酒楼,谁知傅行辞七拐八拐,眼看着从大街窜到小巷,再从小巷走出,越走越偏。
不多时,傅行辞停下:“到了。”
到了?
谢缘探头去看,面前是一座茅草房,简陋得仿佛下一秒就会坍塌,房门倒是大方地开着,想来也没有哪位“梁上君子”愿意光顾。
走近一些,谢缘脚下突起一块。
青年一低头,发现踩中了一块板子,移开脚依稀能看出板子上有字。字是刻上去的,笔锋有力,潇洒大气。
世人总说“字如其人”,一手字大略也能看出人的性格好坏。
谢缘顿时来了兴趣,蹲下去刚想拂去板上的灰尘,傅行辞先一步把灰全部拍开。
“闲云野鹤,不如我茅草一座;星明月皓,不如我一只羊好。”谢缘小声念道,勾唇,“倒是敢言。”
傅行辞翻过板子,只见另一面洋洋洒洒地写满了字。
两人定睛一看:捡到了板子请放回原位,代写书信明日请早,吃羊往屋里走,觉得字好客官就请留下二两银子。
留了银子还不让把板带走,谢缘一看笑得开怀,指着板子对傅行辞道:“这字可不便宜,都赶得上唐老爷子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