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缘和傅行辞一道去了新建的部族。
那是一片漂亮的胡杨树林,纵眼望去是沙漠中难得的绿意盎然。树林旁是潺潺而流的溪水,清澈见底,甚至能看见底下嶙峋的石块。
恍惚间,谢缘甚至觉得回到了京城郊外。
谢缘口出惊叹:“没想到沙漠中还有这样的地方。”
傅行辞利落地下马,伸出一只手:“下来,小心些。”
谢缘早已放弃自己下马,乖乖把自己的手放在傅行辞的掌心。后者一瞬间抓住,往后一退轻而易举地把人拉下马。
傅行辞的另一只手驾轻就熟地搂住谢缘的腰,保着人安安稳稳落地。
谢缘往四周看了看,围绕着河边建起了大大小小的房子,有些只打了地基,有些已经初见雏形,三三两两的汉子聚在一起,在烈阳下汗流浃背地建造新家。
此时,谢缘突然问道:“族长,我们住哪儿?”
傅行辞虽然是北漠的族长,但在谢缘来之前一直是个孤家寡人,若说劳动力还比不上有两个青壮年的马家。
谢缘来后族长家的情况也没有好转,毕竟北漠族人都知道中原过来的“新娘”身娇体弱经不起风吹日晒,得每日好好养在屋里。
更何况傅行辞这几日一直和谢缘待在一起,压根没来过族中。
若按照谢缘心中所想,族长还不及不远处百家的那对母女,人家有不少族人帮忙,这会儿都能搬新家了。
族长,可能连个地基都没有。
谢缘做好了住帐篷的准备,谁知傅行辞突然笑了笑,拉着他的手往左边走。
“跟我来。”
没走多远,谢缘眼前出现了一座房屋伫立在沙漠中,那是用松木搭出来的房子,不算大,却使谢缘惊诧无比。
这座房屋和他在京城的院子十分相像。
唯一不同的便是,谢缘原先的院子牌匾上是整个隋国书法大家唐松鹤老先生亲手提的字。
而眼前的房子上并无任何牌匾。
谢缘抿抿唇,突然像是被一根针刺伤了心脏,不见得有多疼,却刻骨铭心。
傅行辞不太好意思地别过脸:“前几日去问了郭霄,他的人照着你以往的府邸建了一个。不知道像不像?”
半晌,谢缘才慢慢回过神,缓缓说道:“几乎一模一样。”
傅行辞耳垂泛红:“咳,郭霄说你以前的房子上有名家提的字。"这座房子里没有。
谢缘注视傅行辞的眼睛,眉眼弯弯:“无妨,族长来写新牌匾。”
傅行辞刚想无奈地说上一句“我不会写”,下一瞬就被谢缘拉进了屋子。
郭霄不愧与谢缘从小相识,府邸内部都和谢缘京城的住所一模一样,大到书桌床铺,小到砚台笔墨,一丝一毫,皆是谢缘回忆中的模样。
谢缘绕着屋子走了一圈,倏然间停下脚步:“族长,咱们把后面的院子清出来做你的演武场吧。”
这里不是京城,他自然也不像在京城中一样独自一人。
傅行辞面露惊讶。
谢缘边说边走,往旁边指:“还有那儿,再摆一张书桌吧,以后练字估计得花不少时间。”
说罢青年回头一笑。
傅行辞看得一怔,深吸一口气,正打算说话,门砰的一声。
屋里的两人都吓了一跳。傅行辞定睛一看,居然是吉马和百花。
吉马最近可开心了,不仅自己搬了新家有了舒适的住处,小花妹妹也有了新房子。
两个小孩儿这几日少了爹娘的管教,成天待在一起。
听族里的人说,他们能有新家都是族长和“新娘哥哥”的功劳,小花那天也是被“新娘哥哥”的侍卫背走的。
于是今天吉马带着百花去到胡杨树林里玩,找到了一个好看的东西,背上还有花纹,于是连忙拿过来给“新娘哥哥”看一看。
傅行辞听着吉马叽叽喳喳地说完了前因后果,看着旁边小花时不时小幅度地点头,咬牙切齿之余哭笑不得。
傅行辞悄悄看了眼谢缘,后者没有半分不开心,反倒好奇地问:“是什么东西?”
百花小心翼翼地上前一步,偷偷去看谢缘。
小姑娘没出过北漠,第一次那么近地看到谢缘,只觉得族长的“新娘哥哥”真好看,禁不住小脸一红。
吉马在旁边催促:“小花,快拿出来。”
谢缘好奇地睁大眼睛。
小花羞涩地从口袋里小心翼翼地捧出一物,那“物”从小花的指尖伸出一只脚,紧接着是第二只,第三只······
那赫然是一只足有小花手掌大,黑乎乎的大蜘蛛!
谢缘在那一刻脸色惨白,瞳孔中满是害怕,忍不住惊叫一声。
眼看着蜘蛛马上要脱离小花的手,谢缘甚至觉得它下一秒就要爬到自己脸上,于是下意识往后跑。
“啊!”
椅子腿在在地上摩擦出刺耳的声音,受力不均往后倒,连带着椅子上的谢缘也要摔在地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