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能得到一个理由吗?”
云亭心想必然是不能的,你知道了就等于琉璃心的秘密暴露,摇了摇头:“不行。”
时寻绿的眼神暗了暗,咬了咬牙关,一股血腥味自口中淡淡弥漫开来,瞳仁又漫上红,已然有魔化的象征。
云亭背后的汗湿了又干,想到两人日后或许不会再见了,几经犹豫,从袖中掏出了一块玉牌,上面的裂缝已经被他用金填充黏合,比原来更丑,看上去就像稚子所作的画,潦草但情意真挚,与白玉珠、流苏一同用白线串起,被细心挂在了时寻绿的腰带上。
时寻绿眼中戾气渐消,黑润的瞳孔看向云亭,看样子有些茫然:“........”
看上去莫名有些乖巧。
云亭动了动指尖,忍了又忍,到底没忍住,摸了摸时寻绿的头,小声道:“这个送你做纪念。你选择留下来也好,扔了也罢,都随你。只是从今以后,我就不再是你师尊了,你另择.......择良......”
云亭本来还想拽一段古文,给这段师徒情来一段完美的谢幕,但吃了没文化的亏,皱眉磕磕巴巴想了片刻,也想不出下一句话该说什么,一时间红着脸尬在原处。
时寻绿指尖微动,缓缓摩挲着腰间的玉牌,玉面触手生温,像极了某人细腻白皙的皮肤,摸起来令人爱不释手,眸底缓缓漾起了些许笑意:“是择良木而栖。”
这个俗语还是他教云亭的。
“啊,对。”云亭不好意思地挠了挠头,小脸一红,后退一步嗫喏道:“你好生回去休息吧。”
说完,像是怕时寻绿跟过来似的,又补充了一句:“我现在真的有很重要的事要做。”
所以不能陪你了。
时寻绿黑润的眸子定定瞧着他,跪着没动,也不知听没听懂云亭的言下之意,像是要将云亭的每一寸肌肤刻进心里似的,目光如有实质地在云亭身上巡视,纤长浓密的眉睫轻颤,与摇摆的树影一道,在脸颊上打下一层阴翳,垂眸时恰好掩去了眼底的若有所思。
云亭自认为喜欢这件事,拿的起放得下,在心底短暂地和时寻绿高过别后,正打算与清衍离开,忽听耳边传来时寻绿清亮的少年音,如桃花树下流水潺潺,浮冰击玉,嗓音如天籁,说出的话却无比伤人:
“是吗?其实我也早就不想叫你师尊了。”
语调不紧不慢,尾音又轻又长,像是刻意拿着刀,在云亭心上狠狠划出一道伤疤,直到见血才肯罢休。云亭脚步没停,眸子暗了暗,眨了眨眼睛,只觉得本来有些湿的眼眶像是要掉下泪来,闻声心中又是一痛。
像是那块碎掉的玉牌,尽管他很珍惜,但在别人眼里,也许不值一提,其如蔽屣。
还没等云亭难过完,时寻绿就甩开柳素池伸过来的手,吃力地扶着树干缓缓站起,笑意犹在耳边:
“便是一如初见,重新唤你一回娇娇如何?”
云亭的脚步倏忽停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