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间飞快,转秋渐凉了下来。一切都显得萧瑟。
公主府里,天色已暗,宋子俞还坐在院中呆愣。
“公主姐姐,天凉了,回屋罢,莫要受凉了。”
沈月将手中的披风递给翠儿,翠儿上前将披风盖在了宋子俞身上。自从上次阿易姐姐打宫里把公主姐姐送回来,公主就时不时的这样坐在院中发呆,一连好多天,每次都坐上一两个时辰。
回头看了眼沈月,这丫头现在似乎没这么怕自己了。
上次冯靖易说过后,便鬼使神差的把沈月留在了身边。陈提毕竟是男子,不能贴身保护自己,更何况自己观察过,沈月这丫头大大咧咧的,每日在府里闲逛,也不曾跟外界接触过。
“沈月,你过来坐下陪本宫聊聊天。”
“公主姐姐想聊什么?”
沈月在宋子俞对面坐下,瞧着公主姐姐这般模样,好叫人心疼,比以前憔悴了不少。这若是阿易姐姐看了,必是要责怪自己照看不周。
“那……聊聊你家主人冯靖易罢,她……究竟是个怎样的人?你跟我讲讲罢。”
宋子俞许久才开口,也不是非要聊这个,只是寻不到话题。随口就说出了这些。她声音低柔,人却抬头看着月亮,黑眸幽深,似很平静。
沈月没想到,公主竟会主动问及阿易姐姐。
“公主姐姐,其实,阿易姐姐她……她很不容易的。有些事,我也不太清楚。只知道阿易姐姐能到现在,吃了许多苦。她心思沉,平时也不爱与我和兄长讲,不开心也只是闷在心里。但阿易姐姐不会做伤害公主姐姐的事,这点沈月敢以性命担保。”
宋子俞只当沈月在帮冯靖易说话,没再接着她的话往下说,看着月亮的眼神却变得悲凄起来。
“自古日以东升,月于西落。你说,这世间万般事物,是不是皆有规律?那这世间的每个人,是不是亦有她的命运?早已被安排好,无法让人反抗,对么?”
宋子俞不想嫁给陈煜恒,可也竟无力反抗,她不能拿辰儿的性命去赌。随后又自嘲一笑,自己表现的这般不情愿,不就是在玩弄辰儿的性命么?
叹了口气,宋子俞也不去理会沈月有没有回答自己的话,又沉浸在自己的情绪里了。
沈月其实是真不知道该说些什么,跟这位公主姐姐相处久了,越发的喜欢公主姐姐。被赐婚的事,她是知道的,可自己也没办法啊。如果是阿易姐姐,绝对会有办法,自己得寻个空隙去找一找阿易姐姐,她肯定不会让公主姐姐嫁给别人的。对,就这样。
宋子俞起身回了屋,夜就这般静了下来。
小皇帝近来甚是上火,着急愧疚宋子俞的事。觉得因为自己,让长姐吃了太多苦。想寻求冯少师帮助,让她给出个主意,哪怕周旋一下也好。可每次提及这个话题,冯少师都不作理会,要不就是顾左右而言其他,显然是不想插此事手。只得小皇帝一个人着急,最后积火成疾,竟生生病倒了。
太医来诊过脉,说是季节交替,染了些风寒,有些发热。开了方子,服几日便可。小成子很有眼里的领了药方下去煎药了。
待小皇帝服了药,又昏昏睡了过去。宫人们也不敢松懈,冯大人交代过要好生伺候皇上主子。宋子俞到了宫里,瞧着小皇帝病殃殃的,别提多心疼了,当即训斥了宫人。
冯靖易处理完朝中事务,也来探望小皇帝。随同一起前来的,竟是陈永安那宝贝儿子陈煜恒。宋子俞不知冯靖易将此人领来是何用意,只专心给小皇帝擦拭额头。因着服了药,小皇帝额头冒出了不少汗珠。
这还是宋子俞第一次见陈煜恒,以前只听别人提起过这个人,今日瞧着他,不知情的人还会以为陈煜恒是一个风度翩翩,温文尔雅的公子。只是陈煜恒看她的眼神太过火热,令她很不舒服,甚至有些反胃。
“臣,陈煜恒见过昌平长公主。”
陈煜恒眼睛都要看直了,以往日思夜想的美人就在眼前,现在已不是只可远观不了亵渎了,这人以后就将属于自己。成为自己的妻子,任由自己玩弄。
想到此处,陈煜恒看宋子俞的目光便更大胆了,尽情打量着宋子俞,这身材,这脸蛋,他只差流口水了。
“公主等下可否有时间?臣想陪公主走走,毕竟已有婚约,我们这第一次见面,总得有时间了解一下罢?”
陈煜恒即将当上驸马这事,已闹得满城皆知,他也早将自个儿当做驸马。
宋子俞回头,蹙着眉看陈煜恒,转而将眼神落在冯靖易身上,恶狠狠的看着冯靖易,那人就这般站着看笑话么?
冯靖易“…………”
“本宫今日无空,陈公子请回吧。”
语气冰冷,甚至带了点怒气。
听到此话,冯靖易转身至偏殿取了一幅画递给陈煜恒,陈煜恒眯着眼看冯靖易,一点眼力见都没有。
“陈公子,陈大人要的画已奉上,请把,我送你出宫。”
陈煜恒甩了甩袖子,委实不满,冷哼一声,声音只二人能听到。
“冯大人留步罢,不长眼的东西,你以为你是谁?”
冯靖易只对他笑笑,示意沈林送他出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