宗川野唇角勾着肆意的笑,眉头微挑,眼眸半眯审视着他,啧了一声:“你看看你,我才刚提她一句,你就跟炸了毛似的,还说自己不是喜欢她?”
时砚脸上浮现一抹烦躁,似乎是见惯了眼前人拿他开玩笑,最后还是把气压了回去,索性直接不理他,拿起球杆继续打球。
这下宗川野可更加肆无忌惮了,他也不在乎台子上什么局势,跟着时砚屁股后面,绕着桌子转,嘴上喋喋不休:“怎么说人家也跟了你三年,没有感情说不过去,但是这次你可得把人保护好了,别跟沈瑶音似的,被你家人再逼到国外去好几年,那事业就全毁了。人小姑娘这么努力爬上来挺不容易,你可别干那缺德事!”
时砚听不下去了,一手啪地打在球台边缘,堵住他后面的话:“我干什么缺德事了?”
宗川野一副“这种话你也问得出口”的模样,偷偷把九号球挪到了一个刁钻的位置:“上次你俩被狗仔拍到虽然是个意外,可后面的黑稿不止对家买的吧?一个沈瑶音不够,你家又拿温予白杀鸡儆猴,结果你从头到尾闷声不吭,这还不叫缺德?我要是温予白,我早上网撕你了。”
宗川野用食指指着他,煞有介事地说着,时砚一把挥开,却移开目光不看他,松着领口调整情绪,半晌后才开口:“管好你自己,今天两位宗女士又在群里合计给你安排相亲的事了,你还是操心操心你自己吧。”
说完,附身对准角度刁钻的九号球,用力一戳,球撞了一下台子边缘,顺滑地滚到了洞里。
宗川野骂了一句什么,被拿捏了命门,立刻不看他笑话了,道:“能不能让你妈——我尊贵的姨母大人,不要整天跟我妈一起咸吃萝卜淡操心?”
“我管不着。”时砚语气淡淡。
宗川野一口气没提上来,将杆子一丢:“不玩了不玩了,我得赶紧飞岛上躲几天,我妈要是问你我去哪了,你就说你也不知道。”
时砚刚要说话,手机突然响了,他没理宗川野,拿起手机一看,发现是一个陌生号码,神情微怔。
宗川野打了个响指,一口笃定:“接吧,是沈瑶音。”
时砚皱眉看他:“你怎么知道?”
“打赌吗?是沈瑶音的话以后我所有相亲你替我挡了……唉你让人说完话啊!”
宗川野那边还在下赌注,时砚已经接听电话了。
他没先出声,那边静了一会儿,才传来女人熟悉的声音。
“喂,是阿砚吗?”
时砚握着手机的手一僵,几乎不用再问,已经可以确定对方的身份。
沈瑶音的声音总是有几分清冷和高高在上,但不衬那张脸时,又有独属于她的柔软。
“嗯。”时砚的声音不轻不重,旁边的宗川野一看就知道自己猜对了,好整以暇地靠着台子看他,脸上似笑非笑。
时砚从始至终没说太多字,只是一声声应着,挂了电话后转过身,看到宗川野那张欠揍的脸,眉头瞬间皱起。
“说了什么?”他问。
时砚把杆子放在球台上:“请吃饭。”
“跟谁,什么时候?”
“周末,晚上六点,就在这,也请了你。”
两人在的地方是燕城一个高级会所,叫GK,宗家开的,宗川野就是幕后老板,以前沈瑶音没走的时候,他们经常一起过来玩。
宗川野一听笑了:“跑我家来请我吃饭?这不逗呢吗。”
说完换了一副神色,问道:“老实说,是不是还有别人?”
时砚走到沙发上坐下去,点了一根烟,似乎在想着什么,吐出一口烟雾之后突然抬头看过去:“黎枢是不是在准备一个新戏?”
宗川野坐到他对面,脸上一副了然之色:“我知道了,她是不是找你给她撑场子?虽然这三年她在国外发展挺好的,但国内没人脉,黎枢又不是个好攀关系的,她想接黎枢新戏打造一下口碑,你去了,她背挺得更直一些。怎么,你答应了?”
时砚夹着烟,并没抽第二口,直接在烟灰缸里掐灭了,起身,语气不甚在意:“答应了。”
宗川野抬起头看着他:“你不是想吃着碗里的,看着锅里的吧?”
“几年不见,送她一个见面礼。”时砚的语气让人捉摸不透,宗川野一时也不明白他是什么意思,第一反应是他跟沈瑶音余情未了,看不得她受委屈。
想到这又觉得温予白可怜。
“你怎么跟小温解释?”
时砚顿了一下,眉头紧紧锁起,半晌后他点了点头:“你说得对,她这么努力爬上来也不容易,我会跟她说清楚,然后划清界限,就当没认识过。”
宗川野足足愣了半分钟,脸上满是不敢置信,最后骂了一句:“还说你不缺德?”
发出去的消息一直没有回音,温予白从白天等到晚上,微信头像依然很干净。
洗漱过后她躺在床上,拿起手机编辑一条信息发出去。
——别喝酒了,如果身体不舒服一定要去医院。
又觉得表达不够强烈,发了个表情包过去。